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
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十三………”
冯汉广低垂着头,伸手捏住姚十三柳绿色的衣角,指尖用力得青紫。隔了半晌,语气有些发怪地,憋出话来。
“别说了……十三,我是真的不想做皇帝,我没那个狼子野心……”
姚十三一怔。冯汉广这语气闷滞的很,就像是……
他在哭!
这不可一世的少年小将军,戎马半生,骁勇善战,什么苦没吃过,什么丧事没经历过,这么铮铮铁骨的一个人……
居然在他的石榴裙下拼了命的强忍着,抽噎着,不叫自己真的哭出声来。
姚十三一下子慌了神,什么怒气狠话全都如刺哽在喉咙,咽不下去,却也道不出来了。
“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在这益州清清静静的一起活这一辈子,也不用为什么朝堂大事烦扰。我既大仇已报,也便不再结什么仇什么恨……就……只想和你一起活着……你怎么就……不懂我呢。”
冯汉广咬紧牙关呜咽低眉道。
“我们就一起守着这先父留下的这群兵士,这总镇府,和这座城,不好吗?”
“对不起啊十三……是我把你变成这副摸样的……可我从未有过一次,一瞬间,一分念头,把你当做过棋子使。”
冯汉广坐在地上,双手从脚踝衣襟处缓缓滑起攀上,用力搂了姚十三的腰,又将脸埋在他小腹,活像个在外面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
姚十三哑然。
此时埋在他身上的冯汉广,如此昂藏七尺的男儿就像口细泉一般,汩汩流出冰凉浇灭了他胸头那股几欲灭世的焰火。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抚摸着他的头,最后,万般痛苦地阖上眼,像是下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决心一般,咬了后牙槽问他。
“你说的,可是真心。”
冯汉广仰起头看着他,眼眶彤红却挡不住一双灼灼坚定的眼。
“是。我深知你是极富野心的一个人。若你想继续向上爬,我不留你。但如你愿留下……姚十三,我定不负你。”
……
“好。”
姚十三睁眼,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透着股深邃墨绿,好像也含着潺潺溪水般,忽地莞尔解颐笑了出来。
“我的命早就给将军了,没了将军,我还自己向上爬个什么劲儿,又为了谁拼命呢……罢了,罢了。是十三愚钝……不懂这人情世故,不明了将军真心,只是……看不得将军明明前路无限,还非要在这益州偏僻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