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去了,我…我……们怎么办!”
“这总镇府上下这么多人,平日里将军是怎么教训你们的,总不会没了我一个周转不下去?赵大人,下人疏于管教,让您见笑了。”
还挺有脾气。赵文礼暗思。
姚十三被一群人推拥着踉跄从总镇府黑石阶上一步一崴勉强跟下来时,韩霖正领着一帮人马慌里慌张赶到门口,却被眼前景象吓得手足无措。
“姚先生!”
姚十三走在平路上不显一分佝偻不屈的身形,在众人惊慌失措的视线中闻声扭头,对上韩霖的眼。
这安坐马背的将士顿时一阵悚麻穿上头顶。
他以为是自己离得远看错了,可那分明是个,无关紧要,泰然自若的微笑!
一双杏眼含情,甚至带着些笑骂从汝的随心意味!
明明赴死的路,可他就是在笑!
直到齐铭在后面扒摇着他的马缰扯起嗓子声嘶力竭喊他,才晃回神来。
“韩首领!快!快去通知冯将军!边境战事不是几乎定了吗,求他快些回来吧!拖出一日,姚先生怕是就多一日生死危机……将军回来是打死我还是砍死我都无所谓,姚先生他这样下去会死的,会被弄死的啊……!”
韩霖目光忽厉,点了头,“驾“一声猛夹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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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刀客沿漫长潮湿的地下长阶徘徊巡查,发了腐的木阑外几只老鸹轮着幽鸣,几缕月光衬起夜色照到长阶尽头,被堵铁门截了路。
隔绝了月光,铁门内可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完全黑暗。闷热深处除了不知何处滴漏的水,水滴摔碎在冰冷石地面上破开,发出空旷回荡着的破裂声外,就是一片弥漫开浓烈血气,叫人背后发凉的死寂。
铁门外一阵响亮开锁声后,被人一脚踢开。先进来的刀客裸着的半身全是大块暴满肌肉,低头在墙角摸索会儿,拾起个灯笼,用火匣点了亮,才侧身让了个面带狞笑的男人。
姚十三在一片漆黑中听见了声响,恍惚中想驱动手臂缓神看个究竟,可除了阵阵铁锁牵动的冰冷清响外并不能引得丝毫动作,却被一震刺骨窒息般剧痛骇然冲醒大脑,瞬间瞪圆昏沉双眼,正对上那提在脸边的灯笼上。
在黑暗中适应久了,强光忽然袭来晃得两眼冒光,双重疼痛难忍一声轻叹出来。
“唔……”
裸着半身的刀客将灯笼退后了些,转身又去点燃附近几座烛台,火光盈盈下才看得清眼前惨状!
姚十三此时被铁索拴吊挂在个木桩之上,双臂呈个微微上扬的十字,两枚足有成年男人拇指粗的铁钉毫无人性自琵琶骨直直穿透,将他钉死在木桩上!
整个人全身重量皆擎于这两枚铁钉之上,哪怕只是微弱成呼吸这么小的动作都会痛得人生不如死,伤口渗出的血将一身白色里衣染得通红!姚十三这本就赢弱单薄的男人此刻就这么被吊着,一双细弱脚腕无力垂着,冷汗把整个人都湿了个透。一头炫亮浓密黑发此刻全粘在头皮上,脸上,背上;樱红晶亮的嘴唇因失血过多变得惨白干裂;浑身连带着牙关肉眼可见的微微颤抖,连呼吸都是极为小心细密,生怕再扯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