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层门刺啦啦地推开了,程不遇打开灯,看了一眼:“乔姐姐帮忙交了水电,还找人打扫了一下。”
很小的一个房子,房间挤着房间,每个房间都很小,天花板顶低,高个子的人进来,几乎伸手就能摸到,带着某种压抑感。
房间收得很整齐。
程不遇被带走之前,已经自己收拾了一遍,给每个家具上面盖上了防尘布。
鹤遇走了之后,他一个人生活了三年,这个家里也逐渐变成了他一个人生活的样子。
干干净净,整洁有序。
程不遇蹲下去翻了一下,找了很久,才找到没拆封的两双大人拖鞋,不过都是女鞋,只能勉强穿。
他递给顾如琢:“这个,不知道码数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下去买。”
顾如琢说:“没事,能穿的。”
程不遇正要松手,忽而有想起来,望着他,谨慎地补了一句:“……我妈妈买的,但我妈妈没有穿过。但你要是介意……”
他想起来有人是避讳死人的,而且想起来了顾如琢的身份。
“我能穿。”顾如琢加重语气,重复道,“我不介意。她是你妈妈。”
他的语气一凶,程不遇就一愣。不过顾如琢每次凶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什么敌意,于是程不遇只是愣了一下,随后说:“……好。那我去……给你倒水。”
顾如琢说:“你别麻烦了,你带男朋友回家,也会这样客气吗?”
程不遇又愣了一下,随后想了一下,说:“会。”
他说:“你是第一个来我家做客的人,师哥。”
这回反而是顾如琢愣了一下:“第一个?”
“嗯,之前都没有人来,就是居委会会定期查访什么的。”程不遇回忆了一下,“也有的男的过来送花送礼物,但是我妈妈都不开门。我去烧水了。”
程不遇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后。
顾如琢换上了拖鞋,把鞋子拎回原位放好。家里的灰尘已经打扫干净,其他的物件都在原位。
客厅桌子是个很高的方桌子,底下是电热炉子和双层火围,火围上边塞着一个笔筒,有点硌人,他拿起来,望见里边是长长短短的笔。有已经写得只剩下一个头的铅笔,有“五色圆珠笔”,还有一张学生卡,不是大城市里那种带照片的卡,只是一个蓝色的感应钮,上边有泛黄胶布贴上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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