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徐徐跳动着,他和他一起把手上的纸钱,慢慢投入火盆中,看着它在火焰中烧成灰烬。
烧完后,顾如琢站起身来:“走吧,去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
程不遇仍然迟疑了一下:“我……就在这里吧。走了……感觉不太好。”
顾如琢低头看了看他,忽而轻轻笑了笑:“程不遇啊。”
他叫他的名字,声音沙哑而低沉。
他顿了顿,随后问——
“你是不是以为丧事,应该是大家一片哀伤,哭天抢地的,饭都不吃了?”
程不遇微微一怔。
“起来吧,没关系。他们马上回来。”
顾如琢凝视着他,知道他在这方面有点死脑筋,轻声说,“我们下去找点吃的,也给他们带一些。”
程不遇仍然皱着眉——他被说中了心事,但仍然感到疑惑。
因为不能理解情感,他只能用常理去分析情感,所以人死了,应该悲伤,没有空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他觉得这样不好。
正如他的小钢笔丢失了,他就无法再做其他的事情,只是等待。
顾如琢伸出手,程不遇没要他拉,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跪了一天的膝盖酸疼无比,他还没站稳就腿软了一下,晃了起来,顾如琢一刹那接住了他,把他抱在了怀里,又很快松开。
他低声说:“……小心。”
程不遇很快调整好了站姿,低头说:“谢谢。”
顾如琢移开视线。
这一刹那把他拥入怀中的触感……轻暖柔软得不可思议。
程不遇身上那种淡淡的沐浴露香,也在此刻隐约清晰。
山上没吃的,这地方是外卖都不敢送的程度——没有外卖骑手敢深更半夜上陵园。
他带他走山道下山,开车去山下的城区。
这个点,山下仍然有娱记蹲守,程不遇乖乖坐在后座,戴好口罩和帽子。
路上很安静。
雨声刮过车窗玻璃,顾如琢伸手开了暖气,热气涌动。
程不遇忽而说:“你没有说。”
“什么?”顾如琢问。
“为什么丧事,大家都没有认真地……难过?”程不遇努力组织着词汇,“为什么可以像没发生一样,找吃的,聊天,还有我们这样,下山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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