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屋背后,就是仙君庙。
一个老迈的声音响起,谢秋石给唬了一跳,转身便瞧见一位身着前朝服饰的老管家,他眉头一跳,低头看去,只见那管家双膝以下竟空无一物。
谢秋石连滚带爬地躲到燕赤城身后。
这一百年来,咱仙君的庙香火不断。老管家似是没看到他的反应,只絮絮道,这里也因为是仙君故居,百年来,虽然破败,却无人踏足,以示尊敬
令管事。燕赤城忽道,打些热水。
他一开口,那浑浑噩噩的老管家像是魂灵着了地一般,清醒过来,连声称是,转身便走。
那是什么?谢秋石小声问,他怎么没有腿?
令管事是半人半鬼之身。燕赤城道。
鬼道?谢秋石纳闷道,鬼道不该死绝了么?
凡有光处,暗影滋长。仙君淡淡道,不必介怀。
我又怎么会介怀?谢秋石瘪嘴道,对了,你在人间既然有故居你曾经住在这里?
仙君一怔,缓缓点头。
怎么样?谢秋石期待地看着他,这里好么?
我不知道。仙君道,谢秋石,热水送来了,去好好泡一泡吧。
谢秋石被仙君满口不必介怀我不知道堵得气闷,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身体泡进热水里时没吐出来,搓洗时没吐出来,全身都泡红了还没吐出来,直到跨出浴盆,他才长长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他赤着脚踩着冰冷的地面,亵衣松垮垮罩在身上,前襟大敞,腰带散乱。因为步伐慵懒、拖泥带水,他每走一步,那潮湿的衣袍发丝便随动而摇,噼啪噼啪留下一地水渍。
屏风后,烛光昏暗,仙君似已上了床。
燕赤城?谢秋石咦了声,绕到屏风后,调笑道,金枪不倒也需要睡觉吗
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向燕赤城,只见仙君支着一条腿坐在床沿,左手放在支起的膝盖上,右手转着一瓶已然启封的玉脂药。
仙君未着底衫,单披了一件玄色外袍,也未仔细穿着,只略略掩了半边身子。
玉冠凌乱地丢在一旁,他双目微垂,一双眼自瞧见谢掌门时才抬起来些,仍如寒星点点,却愈来愈轧不住里头隐隐的绿芒。
燕赤城,你
谢秋石,过来。仙君微微一笑,朝谢掌门伸出手,挑了挑眉,声音平稳,呼吸却比平素快上一些,我教教你,如何做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