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栖说:“名潜,去吃饭。”
“我说了一会儿……”
“快去。”
陈名潜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淮栖用这样强硬的语气和他说话,皱了眉头,看他一直盯得方向,也弯腰朝桌子底下望了望,道:“怎么了“嘶。”
他抬起左腿来,发现皮肤上面有一条不长的划痕,正在沁着血丝。淮栖也看到了伤口,神经绷了起来,赶紧问道:“疼吗。”
“不,”陈名潜奇怪地踢了一下扔在脚边的那只“非主流”书包,上面有不少带刺的挂饰,他道,“大概被包划的。”
“我包里有创口贴,拿了贴上,现在就出去。”
“你怎么了。”陈名潜说。
“我“忽然想起有点事。”淮栖道,“听话。”
这本来是腾出来给淮栖住的屋,陈名潜也没纠缠,拿了创可贴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餐桌旁就传来一句抱怨:“我不吃青椒!”
庭小雅回:“爸爸说你再挑食肉也不给你吃了!”
门没关上,淮栖从缝里看到了两兄妹互相争吵的场景,回头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他终于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才发现手中的笔被他攥得全是汗。
这个房间里有一只鬼,它从商场密室一直跟到他卧室里。
淮栖能看见他的行动轨迹,却什么都不敢做,他害怕得要命,他想跑,但是又不能。外面还有两个小孩。
淮栖不喜欢鬼,不仅是因为这些狰狞的东西给他带来的未知恐惧,更是因为厌恶面对它们时,懦弱又不知所措的自己。
被无力裹挟着的淮栖,声带下意识地震动,发出了一些声音。
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叫的是简一苏的名字。
第5章 绵羊(五)
可简一苏没有出现。
淮栖移动到墙的角落,观察着屋子的边边角角。
他听见有人在敲窗户,声音由小渐大,变得越来越急促。淮栖心里明白那外面的不是人,因为陈盼安的家在小区六楼。
呜呜的低咽声透过玻璃和窗帘,淮栖艰难地识别出是女性的音色。随着拍击声越响,那个蜷在写字台下的小孩身影逐渐显现,他走出了桌底,僵硬地转动脑袋看向窗户。
淮栖极度恐慌的大脑里浮现出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场景就像是一个母亲在呼唤她失散的孩子。
淮栖的呼吸声惊动了小孩,他没有再去理会不停敲窗声。惨白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些皱纹,像是在发怒“又或是高兴,淮栖很难从他残缺的面部分辨出来准确的表情来。况且它的面容有变化时,两眼的空洞就会流出鲜血来,淮栖根本不敢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