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
眼下这个时候,正在澎湖列岛与荷兰舰队交战的登州营和莱州营水师也遇到了麻烦。
袁可立从金门传来消息,称在三天前,就有一支由十五艘战舰组成的荷兰援军直扑澎湖而来。
这支荷兰援军航行的速度很快,出击也很果断,预计最早在今天的半夜时分就将抵达澎湖。
这支舰队正是常年驻扎在印度南部的罗福舰队,由荷兰属印度总督麾下的海军提督罗福率领前来。
罗福舰队相比女王号舰队,战船数量、海员人数都少了很多,战斗力也完全不值得一体。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有十五艘军用的盖伦战舰。
明军根本不知道荷兰在印度南部还有军港和舰队,若不是正巧有一队商船自那个方向回来,袁可立或许压根都不会知道对方有援军正在赶来。
荷兰人援军赶来的速度要比袁可立预想中的要快上不少,很明显,荷兰人这是杠上了,不肯放弃琉球和琉球海峡的控制权。
当然,袁可立也不会害怕。
荷兰人要打长期战争,那就跟他们继续打,直打到他们鏖不下去,大明最不怕的就是长期鏖战。
只是这个消息传来,对澎湖战事会起到一定的影响。
这个时候,张盘率领的莱州营已经绕到荷兰舰队的背后,与郑家船队和沈有容的登州营会合,开始对女王号舰队进行围剿。
二百余艘战船,正将仅剩二十余艘战舰的荷兰舰队围在中间,自四面八方开火。
海面上炮火连天,荷兰舰队正腹背受敌。
一般来说,打到这个份上,荷兰人早就应该挂白旗投降了,可是这支女王号舰队抵抗异常激烈。
尽管有郑家打头阵,他们的反击还是给正前方沈有容麾下的登州营水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海面上尽是双方战船沉没后的浮木,轰鸣炸耳的炮弹射击声,自晌午开始,一刻都没有停歇。
一下午的战斗,让沈有容这些登莱水师的官兵大开眼界。
他们头一次见到有像对方驾驶这样作战性能卓越的战船,福船高大如楼,众官兵本以为福船是自宝船后,大明海上的作战利器。
的确,使用福船的登莱水师,在东南海域无论面对东瀛战船,还是海盗战船,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占据绝对的优势。
可是在这场战斗中,拥有两倍数量优势的登州营和莱州营一百余条福船,却堪堪和女王号舰队打了个平手。
第二次澎湖海战中,除去停泊在金门的八十余艘,登莱水师用于作战的主力战船数量接近一百二十艘,这还没包括郑家的三百多条大小战船。
但是明军和郑家的战船质量都不高,郑家船队的五级战船只有三十余艘,大部分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中小型战船。
而登州营和莱州营是清一色的五级军用福船,适航性极佳,抗风浪能力也强,非常适合远海作战。
但是福船只有单层用于载炮的甲板,舰载炮的数量只有十五门左右。
这比荷兰人的盖伦战舰少了一倍还多,更别提舰载炮多达四十余门的女王号四级战列舰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东印度公司下血本了
除此以外,这一战中证明,福船虽然是眼下大明最先进的战船,但是它的转向和加速性都远远落后于西方的鱼形船。
沈有容发现,此战中红毛鬼使用的船帆与登莱水师大不相同,就连火炮在海上的威力,也比镇虏炮更强。
作战时,他们的船帆显然更加灵活轻便,而登莱水师的旧有船帆,显得臃肿沉重,非常难以控制。
因此在海上作战的时候,荷兰人的船能够更快的速度和更加优良的加速度进入和脱离战场。
荷兰人习惯侧舷击中发射,并且非常防备郑家水师惯用的接舷夺船战术,郑芝龙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派中小型战船尝试接舷,从而吃了大亏。
盖伦战舰的舰载火炮都安装了准心和照门,非常精准,而他们的海军士兵在正式入伍前,也都是多年在海上跟随商船的水手或预备役海员。
这也就导致了,荷兰人的盖伦战舰单体作战能力非常强,甚至可以说是甩了登莱水师的福船几条街。
一旦福船上的水师千总有什么失误,被荷兰战舰的火炮击中,遭受的几乎都是密集火力。
这种密集火力,福船会直接丧失战斗能力。
而对于登莱水师的还击,荷兰战舰往往都能凭借灵活轻便的转向,避免重要位置受到炮击。
在这一战中,登莱水师的弊端尽显,便是极度依赖集群作战,一旦分散,几乎毫无战斗能力。
而这样的集群作战方式,恰恰是荷兰人最善于对付的。
一艘舰载炮达四十余门的四级战舰女王号,左右两侧甚至拥有六门二十四磅炮。
要知道,眼下装备在辽阳城头的三十们红夷重炮,不过是十八磅炮,而改装后的镇虏炮,也只是十二磅前装炮。
这六门二十四磅加农炮的威力极强,击中了哪一艘福船,哪一艘几乎就会当场沉没。
等待船上水师官兵的命运,只有死亡。
在这个还是前装火炮的时代,舰载炮火炮的射速十分缓慢,更快的速度和更多的舰载炮,意味着战舰作战能力的不同。
越灵活,被敌军火炮击中的危险越低,生存能力越强。
而舰载炮数量的优势,让荷兰的盖伦战舰单体作战能力,大大优越于登莱水师的福船。
尤其是那艘所谓东印度公司骄傲的女王号,一个下午下来,虽说被沈有容的莱州营重点招呼,千疮百孔,却依旧坚挺,还在持续不断的发射着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