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颜有迁在陛下面前提出要让监察院对朝中重臣和亲王展开审查,约莫是已经发觉冯氏与大渪之间有勾结了,可九年前的勾当仅凭一个审查还不一定能查出什么证据,若非知晓冯氏暗助沙蛇入阇,他不会这么有把握地提出审查一事的。”
江时卿微微蹙起了眉:“卫柠战一案他也才查到了当年的柠州知州身上,不应该这么快发现沙蛇的。”
沉思片刻后,江时卿问道:“今日你去过国子监了吗?”
国子监方才出了事,颜有迁便提出审查,偏巧抛尸那人就很有可能是冯氏的人,所以会知道沙蛇的存在,若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盟约或交易,那颜有迁这么早便要针对冯氏出击,就能够说通了。
“还没,”袁牧城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在国子监兴风作浪的那个人已经去找过颜有迁了?”
江时卿答道:“是,从国子监出事开始,那人已经在慢慢引人走进他布好的棋局了。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也会迫不及待露面的,只是照目前看来,此人非敌非友,将来若要翻覆朝局,不比冯氏好对付。”
袁牧城笑了笑,往他身上压了条腿,道:“不过至少眼下让我们省了不少力。”
江时卿感觉腿上一沉,随即就被那人缠住了脚往外勾去,可他觉得热,便抻了抻腿,却被那人勾得更紧了。
江时卿无奈,便也由他压着腿,接道:“袁二公子可别高兴太早,他这般急不可耐,冯氏想必已经开始思考对策了,冯翰手中握有五万维明军,又有生柠两州百姓在手,若是联合大渪突然起兵造反,暄和军的兵力可难以兼顾西北两境。”
“御州已经在加急囤粮了,其余的事宜也都在抓紧准备,只要战事一起,兵部和都督府也会派兵出战,”袁牧城顿了顿,放低了声,“只不过到了那时,我也该离开阇城了。”
江时卿压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地抽动了一下,袁牧城感觉到了,便伸手把那手指攥在掌心,用热度烘着那点冰凉,追问道:“淮川,你和我一起走吗?”
“去哪儿?”江时卿问。
“我去西境,你留在御州,”袁牧城说,“我大姐很会照顾人,等我下了战场来接你时,你这身子定能养回来一些。”
江时卿轻声调侃道:“这么说,袁二公子是嫌我摸着硌手?”
“想什么呢,”袁牧城抵着他的额头,语气诚挚,“你要把身子养好,活得长久些,说好同生共死,我不要英年早逝,想与你一起长命百岁。”
闻言,江时卿的眼睫颤了颤。
他不喜欢给人希望,却意外地让袁牧城对他抱了这么多希望。可只有江时卿知道,这些话不只是希望,还是妄想。
“就怕……”袁牧城突然顿住了声,半晌不动。
江时卿猜不到他想说的后半句话,心微微地悬了起来。
“怕什么?”江时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