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卿避开了袁牧城直白热烈的目光,接道:“别光说我啊,袁二公子这些时日不是也忙得很吗,户部的椅子坐得可还舒坦?”
袁牧城眼底的光刹那间淡了,声音失落:“不舒坦,冷得慌还硌屁'股,但我这人皮厚还无耻,明知那椅子不好坐,还每日巴巴地送上门贴着,以为能捂热呢,谁知人家根本不拿我当回事。”
袁牧城看着江时卿说了这一番话,心里憋着的都是闷气。这半生他就只强烈地喜欢了这么一个人,还想与那人同生共死,抵死缠'绵。他难以自拔地着迷于和那人相处的时光,却又循环往复地从中感受阵阵失落和期待。
可江时卿轻轻松松便可以拿刀子把他的心捅烂。不管扎得有多狠,只要那人再随口讲几句好话,他便又会捧着颗心往上凑。
他可以把自己的软肋全都暴露在江时卿面前,可却从来都没摸见过那人的真心。
原来江时卿的心比他预见的还要冷。
江时卿自是听明白了他的话,却没给半点回应。袁牧城从沉默中尝到了不甘,就连那颗心也跟着不甘地迸动着,撞到胸腔,痛得发颤。
他再也耐不住这种痛意,转身挪到江时卿面前,猛地将那人的手攥着往桌面压去,又把那掌心和手腕都狠狠地揉出了红色。
他逼近了身子,却只用前额抵着江时卿的肩头,安静地等待着那人的推拒。
可江时卿岿然不动,只是任他攥着,揉着,抵着。袁牧城忽然寻见了一丝曙光,抬脸便从那人的侧颈一直往上蹭到了他耳旁,而后又极其轻柔地吻了吻他的耳廓,像是恳求一般问道:“江淮川,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对你做的所有事,有没有让你厌恶过我?”
他不求江时卿说喜欢,至少,至少不要这么厌恶他,可若是江时卿当真说了一句厌恶,他便……
袁牧城满心忐忑,手间越攥越紧,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卑微过,就连在御州营里受人白眼时都倔着傲气,如今却为着“喜欢”二字几近惶恐地求江时卿不要厌恶他。
此时的袁牧城像只挨训后耷着耳朵的犬,江时卿看着他的可怜样,心头发软,竟不忍再说半句违心话来讽刺他,伤害他。
江时卿僵着身子平静了很久,还是没能捱过那半秒的挣扎,只好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没有。”
第57章 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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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城被他的一句话哄得满心欢喜,忽然挨着人笑了,仿佛方才可怜兮兮的那一幕是他用来博取同情的伪装,得逞后便又暴露了放荡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