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石粮食每月不仅要养近九万人,还要养那一匹匹战马,连吃饱都是问题,怎么可能还会有余,若是拖到年末,御州营的兵力会被折损成何种模样,彭延管过粮库又是户部尚书,不可能会想不到。
暄和军在北境拼死厮杀,打了无数场仗也从来没有向朝廷讨要过一点封赏,满心想的都是吃饱穿暖、早些归家。御州营生存条件本就艰苦,将士们本以为打了胜仗总算能过个好年,来年或许还能吃得饱些,却没想到受了这样的委屈,饿着肚子还要握紧长矛替这些活在钱堆里的人挡刀。
想到这里,袁牧城心口被火气堵着,却还要为了顾全大局咽下这口恶气,此刻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将拳捏得更紧。
“那请问彭尚书有没有想过,正月少了整整十万石粮食,每月又都没有余粮,将士们若把囤粮吃尽了,来日敌军突袭我大黎北境,你们户部是能保证粮草次日便能从阇城飞到御州营去吗?”袁牧城沉着声,双目凌厉,旁人只要再瞧一眼,便能感知到他蓄着的威严与怒喝。
彭延感觉到那阵压迫,忽然噤了声。见状,冯若平出面说道:“将军息怒,彭尚书起初也是好心,想兼顾西、北两境军队的用粮问题才会有所疏忽,不过所幸边境尚且安定,军粮的事,可以慢慢解决。”
“慢慢解决,”袁牧城冷声道,“怎么个慢法?”
蓄着怒的袁牧城太过危险,刘昭禹觉出了殿内漫着的骇意,紧赶着开了口:“彭尚书,这月你便把前两月缺的粮草一应补齐了押送到御州营去,不要耽搁了。”
彭延虽满心不愿,却还是只能行礼道:“臣遵旨。”
此时,刘昭禹恰巧瞥见温尧与他对视了一眼,却欲言又止,便问道:“温次辅,你可有话要说?”
温尧毕恭毕敬地行礼开口道:“陛下,臣先前听闻寅王在生柠两州开垦粮田,必要时,御州营的军粮,或许也可以靠西境支援。”
刘昭禹在心里暗暗权衡了其中利弊,笑道:“这确实是个法子,生州与柠州相邻,从柠州到御州的路程约莫六日,比从阇城过去快了整整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