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行闭眼懒懒地哼唧了一声,才说:“到哪儿……”
“家。”易沁尘回道。
说完这句话后,那双耷在身侧的手忽然把他的脖子搂住了,易沁尘怔了怔,才又挪着摔破的膝盖继续往前走。
顾南行细颤着,把人搂得更紧:“回家吗……”
“回家,”易沁尘说,“我带你,回家。”
——
过了正午,袁牧城拎着个礼盒便到了温府,迎他的却只有温夫人一人,两人寒暄几句后,不知怎么就把话题扯到了温开森身上。
可两人聊了半天也不见温开森的身影,袁牧城便开口问道:“舅母,说了半天,怎么也不见开森的人影?”
“小孩子心性,又玩闹去了,”温夫人慈笑着,却叹了口气,“要说他这孩子,敦厚是敦厚,只不过嘴笨,前些日子说话不中听,同宋府千金闹了些误会,回来后慌乱无措的,便托我替他寻个机会去同宋姑娘道个歉。结果两人自从把话说开之后便熟络起来了,如今开森三天两头总要去寻宋姑娘,我想着他这年纪是贪玩了些,往后若成他父亲这般,与谁往来都要拘谨,倒不如让他现在先少些烦扰。”
袁牧城笑道:“宋姑娘是个性情中人,撇去朝中的纷扰是非,确实值得相交。”
温夫人明白袁牧城说的意思,温尧这些年逐渐淡出朝堂,自然也远离颜冯两家的争锋,若因温开森不得不与宋秉产生联系的话,难免招致颜有迁和冯若平的针对,那么他这些年求的安稳便会顷刻间被推倒。
听了袁牧城的话,温夫人点了点头:“是这么个说法,只可惜他们二人生在官宦之家,一举一动都牵涉到上一辈的利益,所以开森如今还不知怎么同他父亲开口说这件事,毕竟年初外头还传着陛下要为宋姑娘指婚一事,开森他父亲不想掺进那些个纷争中,怎会同意开森寻个兵部侍郎的千金当好友。”
袁牧城知晓温夫人的担忧,温开森同宋韫的事眼下还不宜让温尧知道,至少在温开森自己还没想清楚要不要交代之前,他最好都装作不知情。
“您放心,我这嘴就同灌了铁,决计是透不出风的,”袁牧城说着,手指在礼盒上头点了好几下,才问,“不知舅父可还在府中?”
温夫人说:“在书房练字呢。”
袁牧城登时露了个笑脸,说:“那我去同舅父叙叙旧,就不在这儿扰您了。”
温夫人叹笑一声:“去吧。”
温府的书房陈设规矩,同江宅比,少了几分雅趣,袁牧城从窗外走过时便打量了几眼,见温尧提笔在纸上落下一道墨痕,便快步走到门前叩了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