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里头传来一声:“进。”
袁牧城推门而入,正合门时,温尧悠悠地写完一个字,抬眸看了一眼,问:“骁安怎么来了?”
“昨日打扫府邸,寻见一锭徽墨,便想着带给舅父,可我托人带的御州小食还在路上,今日就先把墨带来了。”袁牧城走近了,把装有徽墨的礼盒轻放在桌沿。
温尧抬手示意他坐下,才说:“近日朝中事务杂多,可有扰到你?”
袁牧城在温尧眼中向来都是一个浪荡性子,于是他也没多掩饰,掀起衣袍便坐下了:“那倒没有,我这几日清闲得很,御州营又有老爷子和大哥坐镇,近来也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说完,温尧又伸手轻蘸砚台。
随着那笔尖从墨水中划过,袁牧城缓缓开口:“颜凌永这事一出,朝中约莫一时半会儿是安定不下来了,舅父有何打算?”
温尧顿住了,连笔都没挪,直接搁在了砚台上,便直直地看着袁牧城说:“骁安,你今日来,是想说什么?”
袁牧城不再是那副与人言笑的模样,神情亦是正经肃然:“我想知道,舅父不问政事多年,是为什么?”
第39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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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尧没答话,掩在袖下的双手揪紧了衣袍,袁牧城把他一直避而不谈的事赤/条条地摆在他面前,便是如同持着把利剑对准他的心口。
这些往事要提起,就同截胫剖心般,太痛了。
但这些事不面对,便能当做不存在吗?
袁牧城神色冷静,直问道:“是因为先太子蒙冤坠江,守疆护土的忠臣良将惨遭迫害,先皇晚年昏聩……还是因为我母亲?”
“骁安!”温尧的脸色变了,“口无遮拦也是种罪过,你还嫌靖平王府招的仇恨太少吗?”
“十二年了,仇人繁华一世,安然入土,却让亲眷负愧,难度余生,倘若母亲知晓,她在九泉之下,”袁牧城哽了一声,“……必定难安。”
温尧撇过头:“阿豫的事我不想再提。”
“可我想知道,”袁牧城说,“这些年来,舅父您恨的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