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江时卿便带着他认字习武,可第一次见那人毒发时,他便又吓得躲进柜里不肯见人,以至于后来每回都怕,不钻柜子也要自己躲着缓上好一会儿。
阴云下压,天边刮起了风,冷意带着湿味直钻骨子。
顾南行仰头望着天,问:“要下雨了,咱们进门去吗?”
无人答话,静默中半空隐隐扬起了雨星。被风一带,碎了的雨点扑到面上,惹得絮果再无法忍泪。
“我怕我进门去看他时就和那次回家看见爹娘一样,我怕再也……”
絮果越想心越骇,说到后头彻底被泪水哽住了声。
“我怕啊,顾大哥,我真的好怕——”
半大的少年呜咽着扑在顾南行的肩头,久久不停。淅沥的雨点砸在阶前,湿了靴面,两人也便这么坐着,坐到了雨停。
第19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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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城自那日后便没再见过江时卿,偶尔路过江宅,也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虽问了何啸荟梅院在何处,却也没去,只一次让何啸去敲了江宅的门,可开门的人不是絮果,再多问几句那人也只说江时卿最近身子不适。
寻不到人,那赌约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年关将至,刘昭禹特意免了半个月的宵禁,只可惜夜间雨水不停,直到了除夕前夜才止。
除夕这日,一早街巷便锣鼓震响,平民扮鬼吹笙游街驱傩,宫中亦是照例行了大傩祭礼,以求驱疫辟邪。
将近申时,祭礼已毕,袁牧城在屋里更衣,准备进宫赴除夕宴会。
方才系上革带,他的余光便探到门外踱步的何啸。何啸也不进门,待到屋里的人理齐衣裳,配上发冠后,才在门边站定了身。
袁牧城一身雄姿肃肃如松,临到门前便开口朝何啸问:“在这里候了这么久,什么事?”
何啸顿了一顿,才道:“主子,是御州送来的家书。”
“我进阇城都三个多月了,老爷子终于想起我了,”袁牧城满脸悦色,摊了只手掌出去,道,“哪儿呢,看看?”
何啸垂首:“没了。”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引得袁牧城心口一空,直问道:“什么叫没了?”
何啸说:“驿使在途中遇到暴雨,马匹打了滑,独独王爷送来的信浸了水,字糊得看不清,纸张也破了。”
袁牧城暗松了一口气,却立马又被烦闷填满了胸腔。
“怎么就偏偏是老爷子的信浸了水?”袁牧城问。
“王爷让驿使送了郡主亲自做的御寒衣裳,信包在里头,马打滑时驿使还带着御州的战报和公文,便急着先护那些信件,一个没顾好那包袱便落了水沟,捞起时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