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方从袖口逼出,袁牧城当即拔了何啸的刀往那边扔去,刀刃相抵,震得小厮瞬时恍惚。
“何啸,护着他。”袁牧城把温开森拎起扔到何啸手边,便把着护栏转身跃下。
正厅里的人慌了神,乱作一团,又有几名死士趁机亮出匕首奔着江时卿而来。絮果记着江时卿的叮嘱,把刺客往他面前的桌上逼,江时卿岿然不动地饮着热茶,只有在絮果砍向他面前的琴时,才稍稍侧了侧身。
袁牧城出手狠绝,力量极强,一手锁住喉便即刻将死士的脖子扭断,单脚挑起木凳把人压在地面,转头捡起一支筷子便穿透了对方的肺。至江时卿面前时,他单手挡下最后一名死士的腕部,风轻云淡地用匕首划拉过那人脖间,热血喷溅而出,江时卿侧过了脸。
人倒在了他面前摆着的古琴上,袁牧城抬脚踩在矮桌上,提起人往旁边一扔,稍稍俯着身盯着江时卿,逢场作戏一般,说道:“抱歉,出手狠了,没留活口。”
星星血点从衣衫一路延至雪白的脖颈,分明是杀人如麻那般的可怖,可在这人身上却如妆点般,敢道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江时卿缓缓抬眸,毫不露怯地对上袁牧城的双眼,道:“多谢搭救。”
眼下对面的人越沉静,袁牧城便越是觉得他诡秘难测。
寻常人遇到这种事都慌不择路,可江时卿似乎连掩饰都不打算做,反倒坦然得有些过分。
“主子,颜公子送的琴毁了,待他来了可如何交代啊?”絮果指着裂成两半又染上污血的琴,像闯了大祸一般喊道。
袁牧城睨了一眼桌面,颇有诚意地说:“这琴毁了也有我的一份,改日袁某当登门拜访,赔公子一把新的。”
江时卿眼神如幼兽般纯善:“上次袁公子的搭救之恩江某还未谢过,此次又欠了一条命,怎敢讨要赔偿。”
说的话都好听,只不过没一句是真的。
今日江时卿借刀引他出手,他明知江时卿有能力自保却也陪他演了一出急公好义,更有趣的是,两人都知道对方想借机试探的心思,却还问心无愧地装模作样。
虽然他尚且不知江时卿是何目的,但他正巧想探探眼前这人的底细,既然江时卿给了他机会,他便顺理成章地接了。
于是他也顺着演下去:“我广结善缘,不求回报。”
“那江某便欣然接受,却之不恭了。”
说着,江时卿便拿了帕子,蘸着杯中的茶水擦拭血迹。他擦得极细,绸面蹭过脖颈,水痕混着血迹抹成一片,滑落至衣领又晕开,越过衣领的水痕却一路向下,延至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