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浴室的门重重关上,落了锁。
他们家是二楼,浴室有个通风用的窗户,以盛东烽的身体勉强能钻出去。
他躲债时经常从那里跳出去。
“哥哥,哥哥……”女孩低弱的哭声从耳畔传来,嗓子都哑了,透着一阵虚弱无力。
刚刚的冲击太重,盛怀昭有些缓不过来,浑浑噩噩地趴在地上,看着水珠一滴一滴地从额发洇湿落地。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铁棍的男人蹲在兄妹跟前。
“那个人渣又打你们了?”他带着一种无奈的可怜问道。
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姓盛的兄妹命苦,妈跑了,爹是个赌徒精神病,顿顿吃不饱就算了,偶尔还要挨这么一顿揍。
看着少年死气沉沉的眼睛,男人长叹一口气,他摸出个烟盒,在盖子上写了一串数字。
“你爸惹上大事了,他最近多半在搞钱想跑,你们两个……我猜也不会带了。”许是因为这么多年他跟盛东烽的纠葛,他早就看穿那个人的畜生行径,也挺怜惜这俩兄妹。
赌徒的小子即便混出社会也是个根儿不净的扒手,他之前还以为盛怀昭也会走上他爹那条老路,然后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小巷子里。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出息,学习成绩不错,还能自己把妹妹拉扯那么大。
只可惜也到这里了。
他看向女孩,还是感慨这兄妹倒是继承了他们母亲的漂亮,抬手刚想去摸摸她,却发现她像怕极了似地躲在盛怀昭身后。
男人哂笑一声,把烟盒盖子扔到盛怀昭跟前:“有你爸的消息就打这个电话,报点准确的话……你这辈子就解脱了。”
解脱的含义,不言而喻。
男人转身离去,红油依旧洒在了他家门口。
妹妹哭累了,像无助的小猫一般趴在盛怀昭的身边,蜷缩着身子,不再哭闹。
盛怀昭浑浑噩噩地躺在地上片刻,等气顺过来了,才缓缓爬起来。
“怀安。”他低哑地叫着小女孩的名字,手落到她的额头时才想起她正发着烧。
他第一次偷盛东烽的钱,是为了给妹妹看病。
忍着身上数不清的痛,他把妹妹被到了附近的卫生所,三十八度,得挂水。
帮妹妹看病的医生瞧着他脸上还有血,心疼地说要帮他也处理伤口。
盛怀昭拒绝了。
因为钱不够。
盛东烽藏得跟个宝贝似的钱,只有一百三十块。
他为了一百三十块能把儿子往死里揍。
给妹妹看病花了大头,剩下的是家里的米,还有前段时间妹妹班上催交书本费。
其实是不够的,盛怀昭还得去其他地方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