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勋一手捂着胸口,胸/前的箭矢碍事,他索性掌下用力,拔出了箭矢,一瞬间鲜血直涌。
此举虽是冒险,但眼下尽快逃脱困境才是最要紧之事。
沈勋闷哼了一声,扔下箭矢之际,如鬼魅一般往前直奔。
到了宸王府附近,沈勋直接越过院墙。
夜色之中,他靠着院墙,一手扯下脸上黑色面纱,呼吸不稳。
周生与王权在大火中走散,尚未归来,不过,沈勋引开了主力追兵,他二人大抵不会遇事。
沈勋稍作歇息,就立刻往紫竹苑走。
一踏足月门,沈勋被庭院中的光束吸引了。
竟然有光……
他的屋子点了灯……
沈勋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如今他身边也有一个候他归来的女子了。
房门是开着的,沈勋迈入屋内,苏吱吱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她等了许久,实在困乏就趴在桌案小憩,也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了。
她见沈勋一身黑色劲装,脸色似不太好,血液浸染衣裳,但因着布料是黑色,看着不明显,不过还是被苏吱吱注意到了。
“世、世子爷……”
她一手捂住嘴。
沈勋正要低喝,让她莫要出声,但苏吱吱很是自觉,她一句话也不多问,直接转身跑向内室。
沈勋,“……”吓到了?
不消片刻,苏吱吱抱着药箱出来,神色与眼神都透露出莫大的担忧,但她安静乖巧,不多问一个字。
沈勋倒也配合,当场脱下夜行衣,沾血的衣裳一落地,血腥味就在屋内蔓延开来。
沈勋在圈椅上落座,苏吱吱拿着棉巾过来,她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用棉巾沾了烈酒,在沈勋伤口附近擦拭。
她弯着身子,动作轻柔。
沈勋垂眸看她,见她神色专注,一双水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疼么?”苏吱吱一边认真擦拭,一边轻声问了一句。
疼么……
疼的吧。
但沈勋好像从未说过“疼”这个字。
自幼时起来,他虽身份尊贵,但父王待他甚是严格肃重,管教甚厉,至于母妃……更是不把他当回事。
无人问过他疼不疼。
这时,苏吱吱见擦拭的差不多了,就给沈勋上药,药粉刚撒在伤口,她突然凑过去,脸差点就要碰到了沈勋的身子。
沈勋浑身紧/绷,以至于忽略了疼痛,只见苏吱吱对着他的伤口吹了吹。
沈勋,“……”他僵了。
苏吱吱抬头,眼睛里有星子,“世子爷,这样就不会太疼了。”
两人四目相对,沈勋喉结滚了滚,这点伤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只是伤口溢血的确麻烦,就在气氛不对劲时,沈勋突然握住了苏吱吱的左肩,稍稍一提,就把她抱在了自己膝上。
苏吱吱又吓一跳,但又不敢造次,生怕会碰到沈勋的伤口。
沈勋轻笑一声,“又使手段?你为了得到本世子的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方才的小心机,本世子很喜欢。”
苏吱吱,“……”竟是哑口无言。
她哪里耍心机了?
气氛又不对劲,苏吱吱真担心沈勋会立刻胡天海地乱搅一番。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小厮在院外道:“世子爷,王爷让您去一趟前院,禁军吴统兵带人登门了!”
若无允许,王府小厮不得踏足紫竹苑。
不过,饶是在院外传话,沈勋也听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沈勋已衣裳整齐的站在了月门处,他回头看了一眼目送他的苏吱吱,小姑娘站在廊下的灯笼微光里,一双小手拧着锦帕,似在担心他。
傻丫头,担心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沈勋收回视线,款步往前院走去,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身上衣袍熏了檀香,遮掩住了血腥味。
*
前院,火光如昼。
禁军统领正与宸王寒暄。
吴刚一身银甲,手持长剑,抱拳道:“末将是奉命行事,今夜追踪疑犯至此,叨扰了王爷,着实不该。”
吴刚表面客客气气,主动把自己放在一个“弱势”,如此一来,宸王就是有意见,也只能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