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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2)

苏扬舲悄悄打量着卫南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觉得他的眼睛又好了许多。

手上被暖着, 心里也被暖着, 那点小脾气便也随着暖意消散了,想着卫南寻能来接他一起回家, 苏扬舲脸上立刻添了几分笑意, 骨子里带的冷淡让他下意识想要掩饰那点欢喜。

他的双手握着袖炉, 手指交叠而放, 他便不自觉的用指腹蹭了蹭自己的手背。

还残存着卫南寻手指拂过的触觉。

卫南寻没有说, 苏扬舲便也没有再去问到底一早他去了哪里, 只要人是安全的其实也不必时时刻刻报备着行踪。

“怎么来工部了?”卫南寻的身子随着马车颠簸一颤一颤的, 薄薄的嘴唇泛着一层水光, 说不出的吸人目光。

苏扬舲废了半天劲才把眼神从嘴唇上抽离出来,垂着头道:“汪池又不知想算计我什么。”

他说的平淡, 仿佛是看着别人掉进坑里似的。

卫南寻侧过头, 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是算计?”

“一个耽误工期的殿宇修缮, 你说他打的什么坏主意呢?”苏扬舲说起别人的时候,脸上总是露出冷到极点的寒意。

“舲儿若是不想去,回了即可。”卫南寻有些心不在焉, 眼神时不时往外面瞟。

苏扬舲也向着马车外望了望, 除了路上的行人, 什么都没有,他说:“我若是这次回了,不知道下次他们又会算计什么其他的事情,再说了……”他将目光移到卫南寻的脸上,细细打量:“工部我也有熟人了,不算是孤立无援。”

“哦?”卫南寻添了几分好奇,也回看着他说:“舲儿这么快就在六部渗透势力了?”

被他炙热的视线看得烧的难受,苏扬舲迅速收回对视的目光,道:“说来也奇怪,好像最近好多人对我表示要效忠我。”

苏扬舲内心自然是有所怀疑,怎么刚好就是他这个在朝中毫无根基的皇子?

跟着他有什么好处呢?

他从未动过夺嫡的心思,即便是如今这种局面,他也未曾改变过初衷。

卫南寻侧首,轻飘飘地望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的美目上。

苏扬舲心里咯噔一声,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些官员突然对他的示好,莫不是都与卫南寻有关?难道都是景国安插在姜国的暗桩吗?

这……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卫南寻到底在姜国下了多大的一盘棋呢?苏扬舲不自觉望向卫南寻,目光里含着探究,然而卫南寻却如常并无其他的表情,仿佛对他的猜测一无所知。

马车走得很慢,苏扬舲从车帘看着外面,这才发觉并不是回桦雾府的路,街上越来越荒凉,行人也越来越少,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探出半个头去看,仍没看出是哪里,于是转过头看着卫南寻问道:“这是去哪里?”

一阵风吹了过来,夹杂着几滴细雨,将苏扬舲脸上的碎发拂向了脑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蹭着卫南寻的脸颊。

“去西郊马场,拿你的贺礼。”

卫南寻伸手去抓,发丝又从他的指间滑走,只留下淡淡的檀香味道。

苏扬舲突然回头,正巧碰到卫南寻抓空的手指尖上,那种滑腻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将手指落在苏扬舲的脸庞上。

他如水的眼波似海边浪涛般温柔的拍击在他心尖上,让他的心底随之一荡。

发丝拂面,卫南寻连眨眼都忘了。视线下移,他怔怔的望着掌中的雪白肌肤。

“舲儿擦得什么面膏?”卫南寻将柔软的人儿拉进了怀里。

苏扬舲不敢抬头,也没挣脱,在火热的怀里调整了个稍稍舒服的姿势,说:“三尺男儿,擦什么面膏?”

卫南寻也向后罩了个舒适的地方靠着,轻嗅一口:“那舲儿的香气是自带的喽?”

“许是洗衣的皂角味道吧。”苏扬舲抬起自己的衣袖,放在鼻下用力的闻了闻,“听说府里侍女们喜欢在洗衣的水里添些花瓣。”

卫南寻闭了闭眼,他拖长声调「嗯」了一声,慢悠悠的说:“原来舲儿喜欢招蜂引蝶呀。”

苏扬舲怔愣了一会,捏着衣袖愤愤地抽到他的身上。

衣衫是上好的苏锦,抽落下来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随着他的衣袖摇晃袖袋里「哗」的一声掉落下什么东西,刚好掉到卫南寻的鼻尖上。

苏扬舲到不着急拿东西,反而盯着那块因坠物摩擦而变红的鼻尖肌肤,笑了起来:“质子白得了个追风将军的名号,这肌肤嫩的都能掐出来水花。”

卫南寻也不恼,顺手拿起掉落下来的绘图,抽出另一只搂着细腰的手,缓缓展开。

“这是……”卫南寻根本看不清上面密密麻麻的绘制图,便侧目问苏扬舲。

“宝华殿的绘制图,今日我去工部,工部侍郎让人拿来交给我的。”苏扬舲收了嘴角的笑意,抽出一只手点了点纸上下部的一个地方,说:“如果我说这里就是他们给我埋得陷阱,你会信我吗?”

“当然信。”卫南寻承受了苏扬舲一部分的重量,但是依旧坐得端正,璞玉般的面容神色浅淡,却处处流露出疏离而又高不可攀的仙君容貌,“我不懂这些东西,但既然舲儿其中有诈,还是早早抽身的好。”

“若是我早早抽身,岂不辜负了背后推手一番筹谋苦心?既然他给我设下这样的陷阱,我就钻进去又何妨?”苏扬舲忽然抬头望过来,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跳跃出一点笑来,他继续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刻我还不知到底是谁想害我,只有亲自跳了进去,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呢。”

其实苏扬舲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毕竟原书里就是苏宁宴用这个事件来坑陷苏云杪的,所以这一次应该也是他所做,只是提前了而已。

马车到西郊马场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只是天上阴云未散。

雨后泥路难行,马车上沾满了泥土,卫南寻先下车后将提前备好的一张薄布轻轻铺在了车下。

“舲儿小心些,这里的泥黏靴底,脚落到这旧布上即可。”

苏扬舲搭着卫南寻递来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来,靴底刚刚落在旧布上,就被卫南寻一把抄着腿弯横抱起来。

“这儿泥太多,不能污了舲儿的靴子。”

苏扬舲推了推,没推动,看着旁边的人都笑着转过身去,也只好将头埋进卫南寻的怀里,低声道:“我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快放下。”

他动作轻微的挣了挣,挣不开,反倒被卫南寻将手扣紧在他的腰身,轻轻一带,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舲儿不要乱动,我眼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