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恰恰是这片心,被当成了制婴鬼的法器,只有父母亲手造的被千万人践踏的衣冠冢,才能彻底激起婴鬼的怨气,也只有父母亲手给的生菜籽,才能将婴鬼千年万年地镇压。
她说着,眼里的光都暗了,整个人被包裹在sh气里,微微打着颤。
十六幼年便被抛弃,不知父不知母,可自她被师父收养,虽也有些苦,但到底有人疼,教的俱是除魔斩妖的本事,习的亦是救济人间的道理。
她虽然考核老是不及格,也没什么本事,但种下的也是一颗正心,自小在山上长大,十六没想过,有朝一日,那些她百无聊赖抄了一遍又一遍的书里,教的救世济人的道门办法,会被拿来镇压无辜夭折的孩童。
所以她没法反驳李玄慈的话,因为她也是个道士。
李玄慈望着十六,她身上还冒着寒气,这样又懒又馋的人,若是平日吃了苦,早恨不得泡着热水吃大饼,把自己弄得热气腾腾、小肚圆圆,现在却在这里,连声气都叹不出来。
他凌厉的眉峰挑了下,唇角牵扯出一丝讥讽,声音里像藏了钩子,直挠十六的心脏,“我倒不知,你原来这样瞧得起自己。”
十六呆了下,愣愣望向他,不知这话什么意思,这样一来,倒短暂地将她从那沮丧中拉了出来。
李玄慈不理她,抬手将杯中的茶饮尽,清亮的茶水消失在唇齿间,他做得如此行云流水,即便是此刻还心思复杂的十六也不由被x1引住目光。
“你要真能做这样有本事又狠心的道士,我倒对你高看三分,可你不过是个响锒铛的半桶水,连捉个妖都能被套住半条命。”
他半垂了眼,像是在细品那茶,却又似乎在与她说话。
“有些自知之明。少给脸上贴金,把自己和这般厉害人物算作同类了。”李玄慈放下茶杯,碰撞到木桌,发出轻轻一声响,倒似盖棺定论。
十六下意识嘟囔着反驳:“我也没有这么差吧。”
倒因此忘了之前那茬。
李玄慈毫不客气地补刀:“蠢得无可救药。”
“我既已决定出手,那道士,便只剩个si字。”李玄慈语气平淡,可话里意味却丝毫不容置疑。
十六眼睛一亮,对哦,她怎么忘了,这还有个更大的大魔头,不对,大救星呢!
她这样出身名门正派、饱读经典、博闻强识,师父厉害,师兄也厉害,自己也厉害的前途无量的道门未来新星,都栽在这人手底下,他既然要出手,那邪门歪道的道士,肯定没机会再害那些孩子了。
“你与其在伤春悲秋,不如想想,这样一来,你又多欠我多少,打算如何还。”
李玄慈望向十六,目光沉沉。
十六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身上sh透的衣服终于传来阵阵凉意。
*
文中丧葬习俗,参考于《中国民间夭折幼儿丧葬习俗研究》、《大理县志》等文,十分感谢相关作者对此类资料的悉心整理,特此说明。νρō①捌.cō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