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瑾怀所经历的,远比他想象的更艰难。
那个时候他想到了什么?是在泳池里挣扎的亲弟弟,对方呼喊他,绝望的挣扎,求他救一救自己……
林郁琛没敢再仔细想下去。
他多想一分,心口就更堵一分。
林郁琛深呼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些,“您有没有想过,与你们而言那是骨肉至亲,那对他来说难道就不是?”
“阿姨,他做错了什么?”
陶虞愣了下。
“他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您觉得公平吗?”林郁琛说:“他也只是个人,他也会难过。”
陶虞陷入了沉默,她感觉心脏像被针扎了似的难受。
她作为成年人,当年以调整自己为借口,选择了逃避的方式,她以为只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得远远的,就可以不去想,不会在空荡熟悉的房间里回想起孩童的啼闹欢笑声,她可以在流逝的时间中慢慢抚平伤痕,忘掉他的儿子因另一个儿子而死。
可她这次回来,踏入家门的那一刻,所有的建设在一瞬间就功亏一篑了。
没有心脏是密不透风的,再努力的去忘却,但哪怕只看一眼,只要稍一触碰,疼痛便会随着记忆再次疯狂滋生起来。
那时候她才忽然发觉,她忽略了什么。
她的另一个儿子一直以来都守着那栋熟悉又陌生的房子,每一次抬眼,每一次触碰,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回忆,模糊或者清晰,都像无数根针戳在他心口上,怎么也逃不掉。
她不知道余瑾怀有多少次在半夜惊醒,孤零零坐在房间里,麻木的睁着眼,直到外面的细碎的亮光如往常一般透进来。
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这样的日子他一过就是两年。
沉默在这片空间里蔓延开来,直到医生从监护室出来,陶虞偏开头飞快地眨了下眼,整理好下披风,“是我们欠考虑了,我……”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郁琛轻抿唇:“您先进去看他吧。”
陶虞沉默两秒,只说了句:“谢谢你。”
两人往回走,陶虞上前跟医生说话,“医生,瑾怀怎么样?”
“打了强力镇定剂,信息素外溢的情况暂时控制住了,但是情况不容乐观。他原本在生理上就存在信息素感知异常,加上严重的心理创伤,应激症很严重啊。”
陶虞顿了下,神情紧张起来:“……很严重?是什么意思?不是一直在控制中吗?”
“控制只是治标不治本。”医生想了想,无奈地笑了下:“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换个人,不人格分裂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