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推背,捶腿,林九昕孜孜不倦:随便选。
谢霖只一个字,滚。
洗脚行吗?我跪着给你洗林九昕着重强调这个跪字。
谢霖直起身,一声不吭地转头看他。
那你说怎么行?林九昕声音变大:我抽都抽了,要不你抽回来,扇我脸上?
目光没移开,就这么一直看着,谢霖灿烂一笑:想哄我啊?
对方迫不及待地点头。
滚出去,谢霖低头看卷子:现在。
盯着谢霖,长久地,一眨不眨地,直到老师回教室林九昕才收起目光,他没再说话,而是像往常一样双臂圈出个圆,头枕到自己臂弯中,面向墙,留给大众一个后脑勺。
重新握好笔,谢霖循着思路看下一道题,沙沙的笔触声从卷篇流出,同时还有一个人的声音:
我让你摸我耳朵,这行吗?
笔尖抬离,悬在空中,谢霖偏头去看,交叠的胳膊,垂落的头发,滑下来的那几绺,发梢几乎触及桌面,半遮半掩地盖着那只右耳。
像表明他有多认真,多坚定,林九昕主动把右耳上端的头发抿到耳后。
这个年纪的少年新陈代谢最为旺盛,从见到也不过两三天的样子,耳骨半褪的血痂大都不见了,血眼子变成浅浅淡淡的疤痕,耳轮的嫩肉长老不少,颜色没那么瘆人的粉,但无论再怎么生长也无法愈合到它最初的模样。
一只残缺的耳朵。
行。谢霖说。
放下笔,他慢慢伸过手。
猛地,林九昕弹簧一样坐起来,一把抓上他,用嘴不动舌头动的方式咬牙吐字,并同时眼神嗖嗖地示意前方。
回家摸,老师。
这是谢霖听到的。
五个字,前三个一秒走神,后两个迅速归位,再一秒谢霖已是云淡风轻的看书模样。
哒,哒,哒。
也许这位别班代课老师内心就是如此变态,喜欢用这种踩高跟鞋的方式渲染一步步逼近的恐怖气氛,但谢霖没什么兴趣陪她玩,他吓大的。
冷笑着,坐正,眼光漫不经心地游荡在老师脸上。
老师看的不是他。
循着视线,林九昕的样子完全显现眼前。
这人何止是拽,简直拽到姥姥家,连样子都懒得装,就那么半靠着墙,那眼神比他不乖多了,嚣张地跟老师对视,顺着往下看,才发现自己还有两根手指被他攥着。
时间紧迫,他忘了抽,林九昕也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