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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里熙攘嘈杂,宁泓打头阵冲在前面,右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我被他拖着走,像个无民事行为能力的人,一个小孩撞到我腿上,我再被宁泓一拽,差点脸朝下摔个大马趴。
“等会儿!”我用力扽了扽宁泓,一把拨开小孩,“急什么。”
“前面有烤鱿鱼。”宁泓说。
“你在天津不吃,跑这儿吃烤鱿鱼?”我快步走到他身旁。
“突然想吃了。”宁泓说,“要大的。”
“……行吧。”我既然说请宁泓吃饭,不能食言,我站在铁板鱿鱼摊前,对老板说,“要两串大鱿鱼。”
“一串十块。”老板说。
我掏出二十的现金放进铁板旁的小桶:“给。”
新疆通常下午八点吃晚饭,这时候不到六点,夜市的小摊贩们刚出来摆开阵仗,买东西的基本是我们这样外地的游客。盛夏的日头毒辣,宁泓拉着我躲到巨大的遮阳伞下,我好奇地问:“你们飞行员都像你这么白吗?”
“没有,他们黑。”宁泓说,他抬起双手比划,“驾驶舱环形的玻璃,二百七十度烘烤,晒黑太正常了。”
“那你为什么?”我问。
宁泓骄傲地拍拍胸膛:“我天生的。”
我想起宁清,他一个警察,同样天天风里来雨里去,执勤站岗从不偷懒,皮肤愣是比他的同事白出几个度。不愧是兄弟俩。
“你们飞行员怎么休息的?”我问。
“飞四休二,飞国际的话,飞一休一或者飞一休二,看情况。”宁泓说,“之前节假日同事有事,我替他飞,攒下很多假期。”
我点头:“不耽误你上班就行。”
“不会耽误,我还得给伊万赚猫粮呢。”宁泓说。
“鱿鱼好了。”
我应声抬头,走到摊子前,接过两串鱿鱼:“谢谢。”递给宁泓一串,我俩一边走一边聊。
我不爱询问别人的事情,宁清说我这人慢热,有一种惯性的冷漠和温柔,我把这个习惯称之为尊重,不主动不知道不了解,免得以后有麻烦事缠上我。我出言问宁泓,是我觉得时机到了,我需要了解他的工作。
但到底是什么时机到了?我毫无头绪。
那是一种突兀的感觉,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对我说,问问他的工作,问问他的喜好。
于是我依言照做,问:“你在哪个民航公司上班?”
“南航。”宁泓说,他嬉皮笑脸地看我,“怎么?老师要去航站楼接我下班?”
“你没长腿吗非要我接?”我不假思索地怼他,语气有些严厉,我说一句柔软些的话作为补救,“偶尔给你寄点礼物。”
宁泓眼睛亮了亮:“滨海国际机场T1航站楼,我飞国际线比较多。”他拿出手机,“地址发你,寄礼物不用给我讲,我喜欢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