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菱几乎就要心软,几乎就要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全盘托出,但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少爷,梁大夫来为老夫人看诊了,就在前厅。”
谭玉书是孝顺的,每一次梁大夫来,都会亲自在旁边侍奉谭母。
苏宛菱浑身猛地一颤,她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手一下子就将面前的谭玉书推开了:“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就是厌倦了。”
“什么?”
“谭公子生得好颜色,我瞧着自然是欢喜,但到底你们谭家地位低下,又何堪与我相配!”
苏宛菱颤抖着声音,用尽全力说出了这些话:“在我们尚书府眼里,六品小官与贩夫皂隶无异,谭公子如今能在翰林院,也不过是亏了我父亲的面子。”
谭玉书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狠狠掐住了他的心口,让他喘不上气,那种窒息感与不堪的痛苦的让他心肝颤抖。
前世的一幕幕翻卷而来,仿佛与眼前的人重叠。
他的心一寸一寸冷下来,眼眶通红:“你原来一直是如此想的,那你之前待我的一切——”
“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苏宛菱冷冷道。
“虚情假意……好。”谭玉书后退了半步,他像是有些站不住,却又强迫自己直起身,拉开了门。
门外下人还在等着他,一同随梁大夫去谭母那。
他摇摇晃晃走了出去,对着外头的人道:“苏小姐醒了……送她回府。”
“是。”
谭玉书一走,苏宛菱像一瞬间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滑坐到了地上。她背靠着门,心如同被刀割裂着,痛得厉害。
这种痛让她呼吸都像是要窒住一般,她不得不抬手敲打着胸口的位置,急促的喘息着,眼泪根本止不住,从眼角淌下来,湿透了衣襟。
“我没有虚情假意,我喜欢你……谭玉书,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她泣不成声,在谭玉书离开后,卑微压抑的哭着。
她不该牵连他的,前世他是白璧如玉的公子,是封侯拜相的首辅,他值得拥有那些更好的东西,而不是被她这样一个卑劣肮脏的人搅合在一起。
这一世她也曾想不顾一切的嫁给他,从此以后洗手羹汤、相濡以沫……可是不行,她不能那么自私。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喜欢而害了他,害了他的母亲,害了谭府……她已经跌进过淤泥里了,知道那里的黑暗和绝望……她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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