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地看着，熟悉的位置上坐着一对学生情侣。

女生靠在男生的肩头，一起吃着一个冰淇淋，笑得注目的甜。

他从没想过要成为她的谁，也难以想象自己会暗恋谁。

直到遇见她，所有的奇怪都变得理所当然。

开始并未察觉，慢慢地，仿佛于黑暗的迷宫中摸索，只能见到，远远的，她给的一点光亮。

即使一点也甘之如饴，也甘愿。

他并不觉得卑微，抑或痛苦。

很小的时候成为了练习生，日复一日的练习，三次选秀节目，熬夜、练习、写歌，仿佛渐渐地，他对痛苦也渐渐麻木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痛苦的，只有愿意与否。

夜里的风非常冷，好像是冬日最后的挣扎，要竭尽全力地刺骨。

那对小情侣已经起身离开，金韩彬拉起了外套的拉链，跑进便利店买了一包糖果。

是这个牌子吧？

她经常吃的。

他撕开了包装丢进嘴里，酸酸涩涩的味道渐渐泛开来。

但是慢慢的，在唇齿间滑过隐隐约约的甜。

金韩彬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笑容。

清潭洞

禹智皓走进烤肉店的时候微微一愣。

没有想到权革也会在这。

他向来神出鬼没，虽然前几天知道他回了国，不过没想到今天也会来。

Crush一见到禹智皓就立刻起身和他打招呼：“呀，怎么才来？”

禹智皓不动声色地压下眼底的情绪，慢慢走到了桌前坐下。

“路上有些堵车。”禹智皓抿着唇淡淡地笑笑，并未多说。

郑东旭一边烤肉，一边打趣着禹智皓和权革：“难得你们两个大忙人都来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权革摸了摸挂在身前的小包包，笑笑没有说话。

禹智皓倒了一杯烧酒，抬眸看了眼对面的权革，眼底似笑非笑：“我哪里有他难请呢？”

郑东旭一愣，这话不像是禹智皓的风格啊！他看了眼旁边的crush，不过对方正忙着烤肉。

对面的权革似乎没有听到，没什么反应。

他干笑几声岔开了话题，对着一直烤肉的crush笑道：“你不是刚刚分手吗？怎么笑得比谁都开心？”

Crush没有抬头，一边嚼着嘴里的肉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分手？你看智皓不也没事？”

氛围突然一滞，话一出口crush也后悔了。

刚刚不过是下意识地一说，之前禹智皓和对方刚分开的时候可是闹得凶。

Crush讪讪地放下了筷子，不自然地瞥了一眼禹智皓。

禹智皓微微一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郑东旭拍了拍crush的肩膀，不自然地笑道：“这家伙没喝多少酒怎么还醉了呢？”

禹智皓勾起唇角，没有说话。

不过今晚的crush确实醉了。

郑东旭扶着醉醺醺的他上了车，转头不忘对两人喊道：“呀，我先送他回去了！”

喝得半醉的crush还不忘探出头来打招呼：“下次……下次……”

“内~”禹智皓敷衍地答应着，帮着关上了车门。

转头，就看到空落落的街头暗黄色路灯下的权革。

他靠在路灯旁抽烟，两条腿漫不经心地交叠着。

禹智皓远远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不知该不该走近。

那天她冷漠的脸庞和话语似乎还在耳畔。

他可以说服自己去理解宰范哥，他毕竟和NaNa认识在先，甚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就隐隐察觉到两人间奇怪的氛围吗？他也告诉自己其他人也没关系，可是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是他——禹智皓深吸了口气，慢慢朝他走过去。

“要吗？”权革递过去一根烟，黑暗中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

禹智皓接过，点燃。

微亮的火苗一瞬间映亮了两人的脸庞，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他深深吸了一口，一瞬间烟雾在喉头游走，带着熟悉的灼热的气息。

“确认分手了吗？”权革抬眸，淡淡地问道。

这是他问的第二个问题，突兀，但也预料之中。

烟雾的似乎在心肺间燃起，背叛感、不甘、疑惑，都一点点点燃。

禹智皓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沉默。

有些东西没有想象中的不堪、争吵、针锋相对。

禹智皓看不清他的神色，或许是烟雾缭绕，又或许是夜色过于浓重。

“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仿佛看不见其他的，只是执拗地要一个解释。

“智皓啊”权革目光微转，似乎落在了很远的地方：“对不起。”

轻轻巧巧的三个字，却像是夜里的一击重锤，激起了万层波澜。

“那你就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禹智皓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掐灭了烟头有些狠狠地说道。

权革轻轻挑起嘴角，墨似的眼里隐约着某种情绪：“但是，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

他终于看向禹智皓，声音低沉轻慢，在夜色中却分外清晰：“她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明明没有什么情绪，禹智皓却觉得异常嘲弄。

仿佛是一点一点地揭开之前的掩饰，美丽的华袍下是不堪的腐朽。

在日本旅馆的时候，一起约会的时候，甚至更早，从在一起的那天起，潜意识里他就清楚的——越是美丽，越是不真实，摇摇欲坠。

即使虚幻，他也能自欺欺人，只要她在身边就好了。

可是她却太残忍了，连欺骗都不愿意了。

禹智皓笑了一声，却比哭还难看。

权革偏头，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只是望着虚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是感觉到的，不是说出来的。”他的声音仿佛漂悬在夜空中，悠悠地，顺着夜色清清冷冷地响起。

“人生这么长，难过的事情太多了，真的。”权革夹着一支烟，缓缓吐出了烟圈：“在仅有的选项里，只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吧。”

无论是分开，还是继续，让自己开心就好了。

禹智皓一愣，说不出话来。

朴经曾说过，智皓是个随性的人。

但是禹智皓却觉得，权革才是真正的随心、随性。

或许就是这样的性子，禹智皓做不到恨，甚至做不到讨厌他。

他松开了紧握的手，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暗色的天空突然绽放了烟花，一下子绚丽了墨色的夜空。

远处传来阵阵的说笑声，一点点地，渲染开新年的气象。

禹智皓苦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什么。

“不知道”他率先向远处走去，声音中多了丝通透：“旧的一年结束了。”

像是在对权革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又有什么可以执着的呢，像之前的所有一样，迟早都会结束的，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

权革笑笑，掐灭了手里的烟，慢慢踱步跟上去。

2014年的最后一天

素珍送NaNa回到了住处，离开前还有些担心，再三问了问她要不要一起过新年，不过NaNa还是笑笑拒绝了。

和素珍交待完工作上的事情后NaNa关掉了手机，直接躺倒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原来只是想休息一下的，醒来后看见外面暗下来的天空NaNa还有些恍神。

灰蓝色的天空暗沉沉的，远处光秃秃的树枝有些突兀地伫立着，更远的地方，暖黄色的灯光渐渐亮起，在夜色中泛起温暖的光，隔着远远地，似乎能听见里面团聚的笑声。

她没有开灯，抱着腿靠在床上发了一会呆，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终于缓缓起身拿起了一边的手机。

打开手机，才发现有好多消息和几个未接电话，应该是新年祝福吧。NaNa没有回过去，准备打电话叫碗炸酱面，好久都没人接，她才想起快新年了，好多店都关门了。

冰箱里也空得干干净净，NaNa打开看了看又关上，慢慢走到了客厅，趴在沙发上又呆呆坐了会。胃里空荡荡的，饿得生疼，NaNa终于起身磨磨蹭蹭地套上了外套，准备出门买点吃的。

一打开门，角落里却歪靠着一个人。

穿着黑色的宽松外套，压低了渔夫帽，抱着双臂微眯着眼睛，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抬头看向她，露出了笑容。

NaNa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才疑惑又惊讶地开口：“志龙哥？”

NaNa最终还是没出门。

也许料到了NaNa没吃什么东西，权志龙打包了一大袋的食物，甚至连年糕汤也买来了。

两人围着丰盛的食物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直到饿的快痉挛的肚子被填饱了些，NaNa终于有些迟疑地抬头看他：“志龙哥，怎么突然……来了？”

权志龙抱着双手靠在一边，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只是……想过来了。”

确实是临时起意，其实从出道开始，好像就很少注意这种节日了。过节不是在舞台上就是在练习室工作室里，也很少和家人一起过。刚刚赶完行程，突然就想起NaNa来。

他还可以回家，她呢？连家都没有了啊……

想到这些，权志龙非常想，非常想，立刻见到她。

来的路上，等待的时候，胸口像是有个气球，鼓得胀胀的。

直到见到她的那一瞬间——

砰地一声，

所有情绪都涌了上来。

那一刻，权志龙知道了那个一直犹豫的问题的答案——

非她不可。

真的，非她不可。

他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她，眼里带着全然的放松和柔软。

感觉到他的目光，NaNa也抬头望他，有些埋怨地碎碎念：“怎么一直在门口等着呢？万一我不在家怎么办，而且你又穿得这么少……”

虽然是在楼道里，不过现在的天气还是很冷。

权志龙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里泛开浓重的蜜色：“那我一直等，你总会回来的，对吧？”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却分外清楚。

NaNa微微一怔，撞进了他的眼里，那里柔软一片。

她挣扎了下缩回了手，有些呐呐地开口：“志龙哥……”

NaNa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背对着权志龙。

“你不是知道的吗？我……”

她还没说完，就被权志龙从背后环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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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响起，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他知道，她还没准备好，她说过的，互不干涉的感情，就像之前一样，她还处于混乱的漩涡之中。

NaNa僵硬着身子，又迟疑着开口：“我不想恋爱现在，我……”

“没关系。”没等到她说完，权志龙又开了口。

他抵在她的肩窝处，仿佛能感觉到无尽的安定和柔软。

NaNa一愣，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带着无尽的温柔。

他温温柔柔的呼吸声在她脖颈处扫过，那里汩汩的血管仿佛也急促了几分。

她转头看他，两个人靠得非常近，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NaNa想要说什么，权志龙率先开了口。

“你不是说过吗？”权志龙看着她有些僵硬的神色笑了笑：“互不干涉对方的感情。”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轻柔，却又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这就是我的感情。”

NaNa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说不清心里五味杂陈到底是什么感觉，过了片刻，NaNa才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权志龙觉得那短短几秒，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直到感觉到她的回应，他才有些恍惚地回过神来，心里泛起巨大的某种甜蜜而柔和的东西，仿佛丝网般，将他围绕起来，他伸手紧紧抱住她，才发现刚刚一直掐着自己的掌心，现在才察觉出痛意来，不过这几分小小的痛意也让他无比的欣喜。

他抱着她笑起来，胸腔微微地震动，NaNa抬头撞进了他的眼里——

明明只是这样轻微的回应而已，他却笑得像个小孩子般。

NaNa忍不住地心疼，伸手摸了摸他有些瘦削的脸庞。

权志龙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像个孩子般笑着问道：“心疼我吗？等了你这么久，心疼吗？”

没想着她会回答，不过忍不住想逗逗她罢了。

只是下一秒，她却抬眸注视着他，湿润的眼里闪闪发光——

“内。”

那一刻，权志龙觉得，好像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满天的月色。

作者留言：

多投珍珠多写留言呀~

不然没有写作动力w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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