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最后一个行程是歌谣大战。

NaNa确实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时隔几个月再见，两个人却都有了些变化。

NaNa站在窗边，淡淡地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朴秀妍盯着她，咬了咬牙，终于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放弃起诉她？还是为什么周旋在这么多人之间？

NaNa拢了拢头发，终于抬眸看向她。

只是过了几个月，她却显得非常疲累的样子，即使浓重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的憔悴。

NaNa并未回答，而是问了她另一个问题：“后悔吗？”

朴秀妍像是被戳到了痛处，涨红了脸，紧紧握着拳盯着她低声吼道：“你根本就不懂！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你怎么会明白，为了他，我独自到首尔来！我一个人练习打工，付出了多少！”

“可是，他却喜欢你。而你”朴秀妍压低了声音，声音里充满着不甘：“你根本配不上他……”

NaNa低头失笑，过了好久，才慢慢开口。

“我一点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NaNa抬头看她，认认真真地说道：“我甚至非常羡慕你。”

至少，你敢于坦诚地说出来，至少，你可以选择。

“我从来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是可耻的事情。”

“但是，就像喜欢他是你一个人的事。他喜欢谁，也是他一个人的事情。”NaNa看着她，眼里仿佛在看她，又像是在透过她看其他的地方：“至少，不应该欺骗的。做了那些事，最后的痛苦，都会反噬给自己的。”

朴秀妍微微一愣，慢慢松开了握紧的手。

“你不恨我吗？”她红着眼问。

NaNa摇了摇头，声音轻轻的：“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被霸凌’的感觉，不是吗？”

即使NaNa什么都不做，她也已经差点不能登上心心念念的舞台了。

就像她说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吧，自尝恶果。

她看上去云淡风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朴秀妍愣了愣，没有开口。

执拗了这么久，却没想到被最讨厌的人，理解了。

原本哽咽的种种情绪，突然柔软无力，胸口空荡荡的——

身体非常地累，头脑却像是清醒了。

朴秀妍看着面前的人，复杂的感觉难以形容——

她仍然讨厌着她，却不想，这么执拗了。

突然一个男生匆匆跑了过来。

“NaNa！”

田征国匆匆跑了过来，眉头微微锁着，神色有些担心：“有什么事吗？”

他刚从便利店买三明治回来，因为电梯人太多走了楼梯，没想到看到这两人在这里。

之前那件事爆发出来的时候，他也听见玧其哥提及过原因，所以一看到这场景，吓得他立刻跑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站在NaNa前面，隔开了看上去情绪有些激烈的朴秀妍。

“没什么。”NaNa随意地笑笑，拉住了他的衣角：“走吧，都说完了。”

田征国反手拉住了她的手，依然有些防备的样子。

NaNa只得拉着一脸防备的他快速离开——这里虽然僻静，万一有人过来看见这场面，恐怕解释起来很复杂。

朴秀妍呆呆地站在原地，顿了顿，突然转身对着NaNa的背影喊了声：“要小心。”

只是已经走远的两人没有回头，似乎没有听见。

走了好远，田征国才看了眼NaNa，紧紧拉着她的手小心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NaNa好笑地晃了晃手，微微弯着的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小可爱：“还要拉着吗？”

田征国突然脸一红，快速松开了她的手，快速移开了视线，嘟嘟囔囔地小声说道：“不是你先牵起来的吗？”

NaNa认真地看着他有些窘迫又害羞的样子，眼睛亮闪闪的。

田征国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虽然化了妆，但是仍然能感觉到脸颊上烫人的温度，他忍住心头酥酥麻麻的感觉，忽然抬头回望过去，有些别扭地说道：“看什么？”

“阿尼”NaNa憋住笑意开口说道：“只是，没想到你穿上正装还是挺像这么回事的嘛……”

田征国忽然转过了头，声音有些低低的：“我本来就比你大，明明应该喊我哥哥的……”

NaNa看不清他的表情，没听清楚后面他说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低落，就拍了拍他的背后，用安慰小孩子的语气笑着说道：“内内内，征国欧巴征国欧巴~”

田征国还想说什么，就看到转交处走过来几个人，原本的话就吞了下去。

“NaNa？”边伯贤有些惊讶地问道，也和田征国点了点头打招呼。

站在旁边的吴世勋双手插着口袋，表情淡淡的，只是打个招呼，样子却有些高冷，和旁边的朴灿烈形成了对比，虽然同是一米八几的身高，但是明显朴灿烈的气质更加柔和友好些。

NaNa看着吴世勋冷冷的样子，突然想起之前网上无意看过的一个帖子——

好像有人把她和吴世勋称作……高冷CP?

难道自己平时也是这么冷冰冰的吗？

思绪才刚刚飘远，就被旁边的男声拉了回来。

“眼睛还好吗？”朴灿烈站在一边问道，好像伤得有些严重，到现在还带着眼罩。

NaNa忽然摘下了眼罩，几人甚至站得最近的田征国都来不及反应，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没关系啊！”NaNa眯着眼睛凑近了几人：“只有一点点痕迹了，看！”

一下子白玉似的脸庞就在眼前，吴世勋掐了掐掌心，视线不自觉地看向了她——

微微眯着的眼旁有一道疤痕，虽然淡淡的，但化了妆也仍然能看出来。

有种莫名的情绪渐渐浸染开来，他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朴灿烈和边伯贤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站在旁边一直没作声的田征国开了口。

“好了好了，快点把眼罩戴上。”说着他拿过了她手里的眼罩快速帮她戴了上去，虽然语气有点急躁不过动作确实非常小心。

两人一个微微仰头，一个小心地动作，没有开口觉有种默契——好像经常这样子。

这个田征国不是她前男友组合的成员吗？不过看两人刚刚的样子，怎么有些奇怪的氛围呢？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问号，不过朴灿烈仍然憋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乖乖地站在边伯贤旁边。

“对了，为什么看到我这么惊讶的样子？”NaNa转向边伯贤，唇畔的酒窝若隐若现。

“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呢？”边伯贤有些奇怪地抓了抓头发。

前几天在Melon后台看她脸色苍白的样子以为身体不太好，电视台彩排也没来，以为不会来了呢。

NaNa笑笑，有些揶揄地开口：“景秀哥没告诉你吗？明明等下我和他一起开场的呢！”

边伯贤顿感背叛，皱着眉好笑地抱怨道：“这家伙，我之前还问了他呢……”

NaNa被他的样子逗笑出声，还要说什么，旁边的田征国先开了口：“那个，时间差不多了。”

“我们也差不多该去换衣服了。”边伯贤顺势开口。

几人道了别向两个方向走去，直到回头看不见那两人，朴灿烈才忙转头小声对着边伯贤问道：“不觉得两人有些奇怪吗？”

边伯贤勾了勾唇角：“你想多了吧？”

“怎么会？”朴灿烈皱着眉嘟囔着，忽然一把勾住了吴世勋的脖子：“呀，你不觉得吗？”

“嗯？”吴世勋心不在焉地开口：“觉得什么？”

“就是NaNa和田征国啊！两人之间，好像有点奇怪……”朴灿烈托着下巴皱着眉说着。

虽然刚刚他只是偷偷看了田征国几眼，但是总觉得他好像非常戒备警觉的样子……

“没有吧”吴世勋低着头快速走着：“走吧，得快点去换衣服了！”

另一边，田征国和NaNa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待机室。

一般电视台大型的歌谣祭所有的歌手都会在一个后台里，稍微好点的辈分大点的歌手会有个隔间。之前电视台这边也给素珍提过需要给NaNa准备单独候机室吗，不过NaNa拒绝了——毕竟她出道没多久。连同公司的2pm前辈们都是在公共待机室里，出道一年多的她怎么能在单独待机室里呢？电影是电影，唱歌是唱歌，NaNa分得清楚。

尽管如此，她进去的时候，原本有些吵闹的候机室里声音突然小了几分。

不大的空间里男男女女的爱豆们都挤在这里，大公司的小公司的，火的不火的。

即使没做什么，只是坐在角落里，她身边仿佛自然而然地有种壁垒和气场，将她隔开来，甚至没人上前和她搭话。

更多的，只是偷偷打量着她或者通过化妆镜偷瞄一眼。

Bts在相反的角落里，从田征国进来开始就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最里面。

郑号锡轻声地问了问他怎么了，田征国想了想，凑过去小声说了刚刚的事情——当然，只说了和朴秀妍见面的事情，没有说后面的。

虽然NaNa看上去没什么，不过当时那件事实在是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再加上NaNa的状况，田征国始终有些担心两人的见面。

郑号锡听完后看了看坐在

另一边的NaNa，虽然理智告诉他没什么事情，不过想起当时见到的视频里她红着眼走出电视台的画面，胸口总是揪着不自觉地担心。

视线控制不住地向她看去，连金南俊都察觉到微微拍了拍他的手提醒他——

虽然是在待机室里但是镜头可能会切进来拍摄花絮，而且因为suga和NaNa的关系，不少人在注意着他们组合。

郑号锡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却依旧注意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看着她笑着起身和同公司的2pm的前辈们打招呼，心情确实没受什么影响的样子让郑号锡安心了点，不过下一刻进来的人又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手心。

禹智皓跟在朴经后面，进来后直直地走到了安排的位置上坐下，虽然和NaNa隔着不远，但是他并没有看那一眼，像是不认识一样。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不过知道两人关系的闵玧其转动着手里的戒指，眼神暗暗的——真正的，男朋友吗？

表志勋在那里也有些坐立不安，隔着不远就坐着NaNa了，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去打个招呼的，不过现在嘛……他看了看禹智皓，正和他人说笑着，仿佛不是之前那个醉酒中还叫着她名字的人。

表志勋微微叹息了下，不知道是为禹智皓的放下而难过还是高兴。

不过显然这种让他不安的氛围没持续多久，歌谣大祭马上就开始了。

歌手们陆续走出待机室，开场需要大家一起合唱。

NaNa走在最前面，嘟景秀跟在她后面。

两人靠在舞台底下等待着时机入场，上面mc玉泽演和林允儿正在说着开场词，还能听到台下人们的欢呼。

暗红色的光线隐隐约约洒落在她脸上，映衬着纯白色的眼罩和丝质礼服裙，仿佛真的是冬日的雪花，冷冰冰的。

“准备去哪里？”嘟景秀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NaNa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新年假期的事情。

她低头一笑，淡淡地开口：“不知道，也许是在家吧。”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和微翘的唇角，他下意识地开口：“那去我家吧？”

突然的话让NaNa一怔，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说了出来，不过既然已经开口，他倒是有些放松了。

NaNa看着他有些期待的目光，顿了一下，才开玩笑似的说道：“不要，我要好好地休息！”

嘟景秀没有强求，笑笑开口：“假期愉快！”

工作人员在前面打开耳麦让两人准备，NaNa还没说出的话只能放进了肚子里。

一上台，下面的fan们就一阵尖叫。

这两人都出演过《与神同行》，虽然电影里没什么对手戏，不过私下花絮里关系不错，甚至有两人的cp站子——所以一上台就引起了阵阵尖叫。

两人都穿着白色的正装，配合着舞台上的光影，确实很有冬日的味道。

随后，所有的歌手们都走上了舞台，开始唱着《must have love》。

NaNa今天并没有舞台，不过开场和结束都需要她和嘟景秀，所以必须得留到最后。

才刚刚结束直播，坐在车里的NaNa就发现手机里有许多消息。

除了不少新年的问候，还有许多邀请。

宰范哥要回西雅图，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玩；刚刚遇到的征国也问了要不要一起。

NaNa翻看着手机，突然，动作微微一滞。

【happy new year！】——from BI

其实之前他也有发消息，但是NaNa回的都很冷淡。原本以为过了一段时间他就不会发了，不过却有些意外的执着。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NaNa揉了揉眉心，手指在屏幕上犹豫着。

从理智上说，NaNa应该像之前预想的那样，既要获取一定的好感度，又不能让对方陷入太深，小心把握着两者之间的界限。可是事实上，即使没有做什么，NaNa却能感觉到对方好感度的不断增加——好像一段真的感情，不是一方能够决定的。

NaNa想了想，还是礼貌地回复了。

纠结了一会，她还是回绝了所有的邀请。

新年，还是想一个人过。

或许是害怕吧，害怕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留下太多回忆，越是清晰甜蜜，离别时候的枷锁就越是沉重。

NaNa干脆关掉了手机，工作上的事情素珍暂时都交待清楚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另一边，一直盯着手机的金韩彬被突然的消息提示音吓了一跳。

他迫不及待地点了开来，紧锁的眉头一点点松开，脸上渐渐浮现出单纯的喜悦。

“莫呀？”Bobby一下子勾住了他的肩膀，凑了上来一下子抢过了手机。

“谢谢~happy new year~”Bobby举着手机一字一顿地读着，声音里有些好奇。

不就是简单的新年问候吗？为什么还这么高兴呢？

终于抢回了手机的金韩彬快速把它放进了口袋，有些不自然地岔开了话题：“阿尼，今年要回去吗？”

Bobby没有多想，顺着回答了他：“不回去，还是去姨母家里。”

表情虽然没什么，不过声音中有丝丝的失落。

从来nh成为练习生开始，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难得的放假也只能去姨母那里。

金韩彬安慰地拍了怕他的肩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直到Bobby离开房间，金韩彬才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看了又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变得非常冷淡。

好像逐渐冷硬的冰块，一点点地将两人疏离而客气地间隔开来，不容置喙。

之前的细碎记忆仿佛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等待……

还是等待……

也许只是她客气疏离的一句话，却仿佛久行于沙漠的人的一滴水，慢慢地，沉溺。

金韩彬拢了拢帽子，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家便利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