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手道:“不行。”
“这些个书生,个个都要面子,个个都自诩尊贵,若是如此,只怕要得罪全天下的书生。”
卫景朝拱手:“是臣考虑不周,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叹了口气,“你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到底年轻,想的不周全。”
卫景朝道:“是。”
垂眸的瞬间,卫景朝缓缓勾唇。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会认为,玉镜先生是个年轻书生了。谁也不会想到,是他藏在鹿鸣苑里的沈柔。
他的提议被驳回后,便再无人说话。
皇帝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废物!”
众人纷纷跪地,“臣等惶恐。”
皇帝不耐烦道:“行了,都回去想想法子,不将这个玉镜先生抓回来碎尸万段,朕绝不罢休。”
“陛下息怒。”卫景朝平静道,“臣还有一言。”
“说!”
“玉镜先生在戏文里的遣词用句,颇有岭南风格,臣以为这位玉镜先生,说不定是岭南人。”
皇帝看着他,眯起眼似笑非笑。
一双眼睛里,眼神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景朝果然学富五车,竟连岭南戏都有所涉猎,若非你近日没出过京,朕都要怀疑,这戏文是你所写了。”
年轻,有才华,涉猎广,胆大。
这些个词,无一不是为卫景朝量身打造的。
这情况下,众人顿时吓出一头冷汗来,怎么……怎么圣上一言不合就乱怀疑人?
身后,陈善舟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高高地吊在嗓子眼里。
恨不得立即出列,替卫景朝说句公道话。
这长陵侯是陛下的亲外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
然而,卫景朝依然不卑不亢,掸了掸衣袖,傲然道:“那陛下未免太看不起臣了。若臣执笔写戏文,定非这玉镜先生可比。”
他眼角眉梢俱是少年傲气,甚至敢反问高高在上的君王:“莫非陛下觉得,臣的水平仅仅如此吗?”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用眼角余光瞥着卫景朝的衣角,恨不得将他拉回队列中。
怎么……怎么能这样对陛下说话呢?
殿内不知寂静了多久。
倏然,皇帝大笑一声,从高台上走下来,拍了拍卫景朝的肩膀:“朕与你开玩笑,千万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