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叶校来,他把烟掐了,站起来:“你有事?”
昨天晚上她查了这个工地的情况,就是县里的一个小建筑公司,老板是两兄弟,眼前这个男的就是二老板。
叶校说:“我们谈谈赔偿的事情。”
男人轻蔑地笑了声:“昨天给你钱你不要,今天后悔了?”
叶校说:“我说的是赔偿,不是五万块。伤情报告明天出来,公了还是私了,你们选。”
“该承担什么赔偿你们清楚,别想甩。”
男的哼笑一声:“哟呵。”
叶校指了指窗外抽烟的壮汉,说:“我堂哥是镇上有名的流氓,犯事进去过几回,我家穷亲戚也很多,都能来工地闹。我是记者,再写几篇稿子,看影不影响你们卖房。反正我爸爸都这样了,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家一起烂在泥里。看谁烂得多。”
她说这话的时候,直视着男人,一点恐惧都没露出来。
油头男人皱了下眉,很不爽。
还是他旁边的人戳戳他的肩膀,小声说:“张总,算了……”
过了半天,男人站起来,语气服软:“你留个电话,明天法务联系你。”
既然这人想看他们家好不好糊弄,她就给他试试,是不是能糊弄。
叶校出来把砖丢在地上,心慌却不止。万一真打架,她得找个武器保护自己。
上了叶晓峰的车,叶校看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
是一串很复杂的号码发来的,像人工智能。提示她背景审查已经通过,请在一周内到指定医院进行体检,凭电子报告单到台里人事处办理入职手续。收到请回复。
叶校没有回复,她不知道该不该回复了。
但这条短信刺激到她了,她的胃忽然开始痉挛,疼到身体抽搐,冷汗直流。
第50章
叶校发现, 当人的身体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求生的欲望。
她心想,死了吧。
死了挺好的, 不疼了,没压力了,也不用面对这些狗屁现实了。
但是当车停在医院门口,她还是要毅然地走下去,当自己是无坚不摧的。
难忍的疼痛让她根本没法坚持走到病房, 她去药房开了点药,吃了, 又在路边蹲了很久, 直到那阵翻江倒海的痉挛过去。
病房里, 妈妈正在倒尿盆,爸爸的情绪非常低落,一直不愿意讲话。
妈妈给他换上成人纸尿裤,安慰道:“大夫说恢复的可能性很大,你别拉着脸了。”
叶海明并非恼怒, 只是对自己无能的惭愧, 他叹了口气问:“校校呢?”
段云说:“出去了。”
“去哪了?”
“不知道。”段云压低声音叮嘱:“晚上校校陪床,尿多了你让她喊护工给你换。不能让小姑娘弄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