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始终带着一种使命感,自打重生后,她又能再行医救人,内心深处的这种使命感也越来越强烈。
阮安深知,单她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她更想抓紧时间,将自己一直想完成的医典写完。
她想让自己的医典看上去通俗易懂,让它不再像传统的医书一样,晦涩难读。
比起苦修女工女红,骊国的朝廷更提倡女子善修佛法,所以有许多妇人在婚后,仍选择带发皈依,死后的墓志铭上还会被后人刻上称颂的话。
只有那些世代行医的家族,会让家中的姑娘学习医术,几乎没有哪家的姑娘想去钻研药理,况且除了朝廷的医官,民间医者的地位也普遍不高。
阮安站在曼陀罗树丛前,思绪万千。
这十八棵枝繁叶茂,花朵硕大的黄金曼陀罗树,都是皇家的御赐之物。
两个药童随她一起来到了寺里,田芽瞧着阮安看向那些曼陀罗时,神态若有所思,不经提了一嘴:“阮姑,这寺里的神鹿和曼陀罗,都不是寻常百姓能碰的,若是伤了它们,可是要被杖责的。”
阮安颔了颔首,眼睛却仍盯着那些曼陀罗的花叶看,目光犹带着些微的垂涎和留恋。
一剂麻沸散所需的曼陀罗不用太多,只用一个瓣叶就够了,只要饮下麻沸散,就能减轻伤患的痛苦。
寺里这些花树,都是摆着给僧人和香客看的,压根就起不到任何实用价值。
还不如砍下来,都做成药呢。
思及此,阮安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只要是个人,心里都有欲望。
她的欲望就是,想要得到这些美丽却又有毒的曼陀罗。
*
下午,阮安回到药堂坐诊。
魏元带着几个侍从来了一趟,神情略又些无奈道:“阮医姑,从河东道运来的那几颗曼陀罗树,都在半途枯萎了,小的只好让人将还算完整的花枝裁了下来,您看看,这样的花瓣还能留作药用吗?”
说着,魏元命人将用麻袋套好的花枝摆在了案上。
因着曼陀罗的花叶都有毒性,阮安套上了手衣后,方才仔细地察看了一番。
夏季炎热,魏元送来的这批花叶,也都尽数枯萎。
看着打焉的曼陀罗花,阮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枯掉了不行啊,如果想制麻沸散,最主要的就是萃取曼陀罗花瓣的汁液,只有新鲜的才有用。”
阮安的神情难掩低落。
这已经是第二批没能活着进到长安城的花树了,可她光在这曼陀罗树上,就花掉了近万两银子。
民间的阮姓药姑因为曼陀罗花惆怅,定北侯府的侯夫人也碰见了棘手的事。
整个七月,阮安简直在被两面夹击。
原本定在春闱之后的马球赛因着天花被取消,九月适逢陈贵妃的生辰,皇帝准备在曲江岸补办这场声势浩大的马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