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合十,长目微敛。
优优愣怔地看着惟释说完这个非常非常短的“故事”,问道:“后来呢?那个孩子放下了吗?得到答案了吗?”
惟释闭上眼,复又睁开,看着她,眼底在一派祥和中露着星子般的光,他唇角微微上扬,道:“放下了。”
优优摇了摇头,凑上前说:“惟释师傅,出家人不打诳语。”
惟释笑意抵达了眼底,回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原本心里留存的那一点结,在今日好像彻底放下了。
优优在听故事的时候,又想起了妈妈,她也曾经想不明白,很多事情,罪责本身就不在她身上,为什么要为其他人那么痛苦,一股脑地揽下,不断加深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将道德和共情能力演变成了将自己困死其中的牢笼。
或许她彻底崩溃前,都还在责怨自己。
可是明明就不用这么痛苦,也罪不至死。
“但是那个人,确实罪不至死,”优优补充道,“我不知道当年的县令怎么样了,但是像您描述中的那个人,确实罪不至死。”
惟释的手指动了动,睫毛一颤,探究似地看向她。
优优说道:“或许那个人确实难逃一死,他活着,也会因为内心过于痛苦,或许在某日崩溃疯癫,杀死自己,但是并不该是这种结局,若要世人审判,也该是罪不至死。”
就是再痛苦的当事人,都不会去责怨这样一个再边边角角不过的人物。
77在肩上表示赞同:“唉,基层不容易,我们打工人也不容易,不知道这次回去……”77开始嘟嘟囔囔。
“世间再空,也有公道,”优优搭上心口,微笑,“自在人心。”
世间再空,也有公道,自在人心。
惟释的手有一瞬间想伸出去,像之前那样抱住面前的人,但是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也不明白此时内心的那一圈圈似水般漾开来的涟漪,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十年的清规戒律并没有让他完全与世隔绝,他隐隐有一个答案,却还不肯定。
他需要确定。
*
惟觉同主持一起和皇帝谈话完回来,就见惟释和优优坐在一处。
往前走了两步,他眼尖地发现惟释的手往优优处挪了挪。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惟释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然后收了回去。
惟觉:“……”
还好,什么也没发生。
也是,就惟释那种性格模样,想象一下他主动去宽慰一个人或者对一个人动手动脚,就很奇怪。
没法想象。
“我可以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