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见了,都要夸他们一句模范叔嫂,可内里的机锋暗涌,只有他们心知肚明。
相雪露忽地想起,与她成婚一年半的夫君,慕容昀直到死前,都尚且未与她有肌肤之亲。
未曾想到,第一次竟是交付到了这里。
有些人,行了大婚之礼,顶着夫君的名头,却不过是表面夫妻。有些人,不是夫君,却胜似夫君。
脑海中忆起方才慕容曜对她的承诺,虽然信他天子一言,九鼎之重,但心中难免还是忍不住升起或多或少的疑虑。
他当真能等闲待之,如寻常一样,波澜不惊么?难道心里就未曾留下一丝意动。
相雪露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是纯粹出于探究的严谨思维,但是回过头一细思,又发现自己方才的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暧.昧。
就仿佛她在期待他有什么想法,在肖想他一样。
一股难言的羞耻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令她在这空旷无人的室内,亦是被粉霞悄悄爬上了脸。
相雪露未曾想到,在瑶台殿中率先等到的不是慕容曜,而是太后。
听到门外的通传声时,相雪露短暂地呆滞了一瞬。
随即想起自己此时身无寸缕的情形,惊得用此生最快的速度躺回了锦被下。
身子甫一躺下,太后便走了进来。
太后的面上,带着些微微的焦急之色,见到相雪露的那一刻,才淡了不少。
她一边向床榻边上走来,一边略有些责怪地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让长辈不省心。”
“玉明湖湖水甚深,夜里湖边更是昏暗,你又是宴饮酒醉,若是出了什么事,让哀家和你祖父如何自处。”
相雪露低下头,小声道:“姨母,是我不好。”
“还请姨母谅解雪露不能下床行礼,昨夜好似染了风寒,今日浑身酸乏,几乎动弹不得。”
她的声音很低弱,微有些沙哑,看上去确实是染病的样子。
见她这副模样,太后还能有什么气:“你安心躺着,不必行那些虚礼。”
随即伸手握住她的手,欲将她的胳膊半拉出来轻拍抚慰。
相雪露却像是触电了一般,将胳膊猛地往回缩了几分。
太后朝她看去,眸中透出少许的疑惑不解,却见她的外甥女,额头不知何时已布上一层细汗:“雪露怕过了病气与姨母。”
她说这话的时候,桃腮粉面,脸颊上透着不太正常的红,配上那层浸润出来的薄汗,倒是十分符合生病的状态。
太后见此,也就作罢,没有继续拉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