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等到了澳城,爸爸应该就能把妈妈哄好了……
他低着头,坐在前面的小孩让大人抱着,正攀在座椅上往后看,“呀呀呀”地朝少年抓手手。
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少年朝他伸出了手,小孩就抓住他的手指,很稳,然而他的心情却让赵静娴的话摔进谷底,他不知道爸爸出了什么事,机舱头顶的空调出着冷风,在这个夏天如坠冰窖。
他从包里拿出了卡牌,抽出一张给小孩,想让他松开自己的手,然而卡牌却让赵静娴抽了过去,她指尖恨不得将它抓碎,对他说:“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些东西。”
“这是爸给我的!”
赵静娴靠在椅背上,没有再说话,唯有抓着卡牌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三个多小时的航程,赵静娴没有吃一口东西,少年也不敢吃,但其实他打完网球回来已经很饿了。
飞机准备降落之时,空姐播报了澳城的天气,因为大雨,需要延误一会。
此时机舱外降下夜幕,赵静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叹气的声音让人的心情和窗外的雨一样低沉。
飞机落地,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赵静娴去买伞,他说:“妈,我给你撑吧。”
赵静娴没说话,付了两把伞的钱,她拦了辆车,报了个地方,是警察局。
司机的眼神透过后视镜看向这对母子,谢时蕴眉头皱起:“不能走吗?”
“可以,但是我们这里不兑汇率,打表多少,收人民币。”
按照汇率,人民币更值钱,但这个雨夜,人生地不熟的谢时蕴只好吃亏地点头了。
计程车缓缓行驶在陌生的城市,谢时蕴想到妈妈刚才报的地方,难道爸爸是碰到了什么官司?可他就是来纪检监察的,怎么会到警察局呢?
车门一开,窗外的大雨肆意打在伞面上,毫无顾忌地欺负他这个外地人。
少年心里憋到极致,又因为饥饿生出一种想吐的反胃。
大雨闷热的天气让他额头渗汗,可警局的玻璃门一开,寒冷的空调又吹了过来,他脑袋昏昏沉沉。
这时,有人朝赵静娴走了过去,神色沉凝,“大嫂,节哀。”
节哀,节哀……
少年听不懂,只看见大人们朝警局里的通道走去,光线惨白,没有尽头,他愣在原地,恐惧让他不敢再迈一步。
赵静娴停下了脚步,对他说:“懦夫,懦夫……”
她说着,眼里忽然哀戚地涌出了泪。
少年拳头紧紧握着,看到她转回身继续往里走。
他忽然害怕了,害怕被丢下一个人,快步跟了上去,然后,他看到此生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