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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又坐到了画馆里面,窗边隔了一个高大的案台,她坐在后面除非有心人不然很难发现她。
画馆开业的第二天,终于有人上门了,有购买颜料宣纸的,也有购买书画的,但更多的是拿来画作来卖的。
总的来说,一切平顺。
季初安心地坐在案台后面作画,很快画馆里面的一切纷纷扰扰都远离了她。直到一道尖利的女声将她从专注中拽了出来,她才放下画笔抬头看过去。
古朴的画馆里面,突然多了三四位趾高气扬的女子,每位都着华服簪金钗,身后奴婢成群,一看便身份不凡,起码是潞州城中的官家女子。
“区区贱民也敢接待本娘子,快让你们掌柜或东家出来。”为首的女子穿着即便是平京城也难以见到的珍贵雪缎,头上的宝石花冠在略显昏暗的画馆里面熠熠生辉。
季初心中有了数,不疾不徐地从桌案后面走出,温声道,“这位娘子,我便是画馆的东家,不知你有什么需要,是要买画买颜料还是要卖画呢?”
吕清霓抬着下巴打量着眼前气质温和的女子,看清了季初的容貌不免自得,前礼部尚书的千金容貌并不如她。可接下来注意到她细致无瑕白嫩通透如玉的肌肤,不免又开始嫉妒,不过嫉妒只是一会儿,因为她很快想到了这女子是被休弃回潞州的。
被当今的定北侯休弃,父母又双亡,无奈灰溜溜地回了娘家。娘家没有依靠,如今又自甘下,贱抛头露面地开了一家画馆,可真是丢尽了世家女子的脸面。
吕清霓出身吕家,父亲是潞州的从四品通判,自认为在潞州城除了葛知州那个蠢钝如猪的女儿就数她的地位最高容貌最盛。
可是这样出色的她却被定北侯当众嫌弃,从父亲口中得知定北侯昨日不顾身份也要见画馆中的女子一面,又闻开设画馆的女子乃是前礼部尚书的女儿,定北侯的上任夫人。吕清霓怀着不甘还有隐秘的攀比,盛装打扮跑到了画馆来。
一个已经被休弃的前任尚书之女而已,有何资格和她吕清霓相比。她将在定北侯那里受到的冷落和羞辱全部发泄在这家画馆里面。
季初刚露了面,她就不屑一顾地将画馆里里外外挑拣了一番,话里话外是在点评画作,可实际上借着画作对季初评头论足,极尽羞辱。
“这等货色也敢叫价一百两银子,照本娘子看一文不值,甚至白白得了挂在家里都觉得上不得台面。”
“表姐说的是,这样的画,纵是小儿也能画出。也就那些利欲熏心不讲究的人,才拿得出来坑蒙拐骗。照我说,先人的脸面都被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