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明明只是以文字的形式所表述,许宴青甚至都没有去过那个人工湖、那家医院、那个她住了四年的地方,可这一切偏偏又那么具体而生动的浮现在他眼前。
许宴青尽力压下那些即将把他所有防线摧毁的窒息,疼的深刻又清晰。
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个念头,或许南岁禾从来都没遇见过他,会不会过的更好?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仅仅一瞬而已,从她说‘你要是认输了,那我怎么办?’的那天起,甚至更早,他们彼此之间早就无法脱离,注定只能纠缠。
良久后,许宴青问:“她的状况如何?”
赵柳意看了眼手里的资料,“下午我从各方面入手跟她聊了聊。她在乌洵那时候应该是发病了,通过今天的状态跟她的自述来看,现在不是很严重,属于轻微,如果发展到重度……”
“会怎么样?”
“出现幻觉,悲观绝望,甚至是自杀行为。”手里厚厚的一沓都是属于南岁禾的,她说:“她们往往极度缺乏安全感,渴望被需要,被爱,毫无疑问确定的爱。”
赵柳意看着面前的男人,刀削斧凿般的面容眉目俊朗深邃,她在大一那个夏天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有着不可抑制的心动。
她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没什么是她想要而做不到的。
可直到看见许宴青与南岁禾站在一起的时候,她恍然明白了,世事的确有太多她做不到的了。
他的眼神似乎不会再分给除了南岁禾以外的人了。
而现在她更是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爱南岁禾,或许这已经成为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一种本能反应。
那么他察觉到了吗?
南岁禾驱车停在了南城不甚繁华的街道,她把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后坐了电梯往一层上去。
南与白告诉她的咖啡厅很好找,就在商圈西门的入口处,她一进门便看见了坐在窗户边的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两鬓掺杂的白发似乎多了些。
可随即她又否定了这可笑的想法,才短短一个星期而已,怎么可能?
何况……这二十多年来他们也只是在一个星期前见过一面。
“见我做什么?”南岁禾在他对面落座,带着清冷与疏离。
南与白从恍然中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她脸上,有一瞬间的怔楞,随即像是透过她看见了另一个人。
她毫不掩饰的皱了皱眉,“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是啊,转眼他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也不少。
“你看看你要喝点什么。”南与白递过去菜单,不在意她语气里的敌对。
南岁禾没接,他尴尬的放置下在她面前。
这里的环境与他有些格格不入,外套洗的很干净,干净到有些发白,递菜单的手指粗粝,到处布满了厚茧,有些地方甚至有些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