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进门就看见家里木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和女人,还来不及细看就听见婆母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还知道在吃饭前回来?”
林秀顿了一下,温柔说,“妍妍下午开家长会,老师有事就拉着我多说了几句,没想到不小心就说到五点。”
婆母这才算放过她,但又催促她去厨房做菜煮饭。
因为丈夫长期在外工作,家里有五个人要吃饭,包括她婆母和小叔子小姑子,小叔子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外游手好闲,一半时间在外和朋友吃喝,其余则在家里。小姑子是个没结婚的小姑娘,就近在旁边棉纺厂里做临时工。
家里人都有工作,可不是就得林秀做饭?
林秀这家庭主妇一做就是二十年,做到小叔子结婚,女儿成人,丈夫和她离婚才算结束。
但她现在却不想这么干了,进厨房随便扫了一眼,就热了中午的剩菜,又切了酸菜熬稀饭,做完不过十几分钟。
饭端出来的时候,围坐在桌子旁边的人眼睛都绿了。
小叔子是家里幺儿,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名叫张季同,抱怨地用筷子挑着菜说,“怎么就吃这些?”
林秀细声细气说,“最近家里花销大,不能割肉了。”
婆母瞪她,“我就是妍妍不用补那么多课,一个小姑娘读那么多课外班有什么用?”
这话她也在张伯清面前说过。现在张仲清工作刚有起色,工资不算高,听母亲一哭一抱怨就让林秀多补贴些家用。家里小弟没工作也没成家,三妹是个丫头片子,他们应该多孝敬母亲。
林秀那会儿特别听他的话,也照做了,可是等到他后来出轨的时候反而被埋怨她年轻花钱大手大脚必然是存了私房钱,让林秀满肚子委屈说不出。
林秀喝了一口粥,“那个是她爹给她缴费的,钱没到我手里。”
婆母一听就没话说了。
等到吃完晚饭,两个小的就坐在木沙发上陪着老太太唠嗑,张季同抱怨工作太累,张三花则说她厂里一个姑娘抢走她看上的如意郎君。
林秀守着女儿做作业,张妍妍聪明但耐不住性子,写作业时急躁得能把作业本撕下来,她要温和地劝导她,以免她在成年后又成为上辈子一言不合就和人打架的炮仗。
小姑娘正画完一幅画,张三花突然对林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门去。
林秀想了想,还是跟着她出了门。
她们站在楼道里说话,林秀就细细打量这位多年不见的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