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性胆怯,很少敢劳烦别人,见状颊上的赧意加深,长长的黑色鸦睫不安垂下,像是脆弱翩跹的蝶翼,颤动不已。
直到第三根火柴划燃一点以后,快速噗得熄灭只余青烟,顾阿妈的脸色完全黑了,这是她新开动的一包,也是家里剩下的最后一包,但没一次划燃成功。
一想到整包受潮不能用,要去花钱重买,她就感觉十分肉痛。
陶粟抬眸小心觑着顾阿妈的神态,忽然想起自己登山背包里还有户外专用的防风打火机和防水火柴。
它们都是能在多种极端天气下使用的火具,品质一流,质朴的外表毫不起眼,同顾川与顾阿妈手里的引火物什看上去大差不差。
见顾阿妈生个火原来这么吃力,陶粟心软又愧疚,有心送她一样,略思虑一会儿,选择了打火机。
防风打火机属于一次性金属打火机,跟顾川那只可重复利用的不同,等里面的液体用完后就只能丢弃,点火的次数大概在千次左右,能抵六八十盒普通火柴,使用起来甚至要更便利快捷。
她心性纯良知书达理,对于身外之物,看得很开,反正空间里囤货多得是,等日后解禁了用都用不完。
陶粟的大方超乎顾阿妈贫瘠的想象,她完全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一份昂贵的物品,一般海民用来做传家宝或压箱嫁妆都使得,且不同于罐头皮艇是供全家人用,这只打火机是独独送于她的。
没什么比单独给礼物更笼络人心,如果说先前的几只罐头换来了顾阿妈的一视同仁,那这回陶粟的打火机,则得来了她的另眼相待。
事实上陶粟并没有想太多,她想给就给了,今天只是想顺顺当当吃顿热乎的。
因此当顾川和顾洋忙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陶粟和顾家阿妈亲亲近近地坐在燃着的火盆前,前者拿着只崭新的火机软糯轻声演示着什么,后者慈眉善目认真地听,手里还帮忙烤着一块硬饼和一盒肉罐。
顾洋最清楚自己母亲俭疴内敛的性子,当下一脸惊奇。
顾川却不似他那般稀奇,眼眸温和地看向软糯无害的陶粟。
少女乖巧听话,糖罐里长大蜜糖一样的人儿,待人接物有来有往体面温善,一看就是从上层阶级里下来,教养极佳的小姐,不会有人真的不喜欢她。
今日的饭是陶粟吃得比上回送罐头那晚还要舒坦的一顿,红烧肉滋味酥烂香浓,压缩饼泡过酱汁后更是可口硬香,除了肉块给每人分了一块,其他尽数吞吃入腹。
难得吃顿好的,陶粟摸着自己圆滚的肚皮,只觉得分外满足。
吃过朝食后,天空隐隐约约又有雨滴落下,海面上雾气缭绕翻起,温度微微有些低。
顾洋在屋里缠着顾家阿妈想玩新的打火机,有后者严厉的呵斥声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