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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神父的迎宾规格显然高了许多——明承诲不用再戴着手铐,而是西装革履地坐在长桌前,领口扎着浅紫的方巾,和桌上深紫的台布相映成辉,白瓷圆盘一字排开,陶艺花瓶里甚至插着两支露水未干的蔷薇。

白瓷盘里装着山珍野味,不论色香味都无可挑剔,也不知神父从哪找来的厨子,水平起码是五星级的。然而明承诲两只手平平整整地摁在桌上,目光连讥带讽地掠过菜肴,半点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神父款款微笑,神色殷勤态度热络,仿佛一天前那“不愉快\的一幕只是明承诲一厢情愿的白日梦:“这是当地特色的菜式,也不知合不合明先生胃口,你不妨尝尝看。”

明承诲皮笑肉不笑地一挑眉:“不必了,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神父不以为忤,大概也知道经过昨天那一遭,明承诲没脾气才叫奇怪:“明先生昨晚休息的可好?”

明承诲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用讥诮的眼神和冷嘲的语气对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寒暄做出了回答。

当然不会好——光看他惨白的脸色、皮脂丛生的面孔和眼底乌青的痕迹,就知道明承诲昨晚睡得不太好。可能是“山寨金沙”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退,他太阳穴时不时揭竿而起,义愤填膺地咆哮一通,明承诲被头疼得没脾气,只能用力摁住额角。

“神父先生有眼睛,看不出来吗?”他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昨天是金沙,今天是什么?二乙酰吗啡,还是□□?”

神父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平放在桌布上。

他们此时坐在巴沙寨小平房的堂屋里,深山老林里的村寨,哪怕刻意收拾过,条件也好不到哪去,无论斑驳开裂的墙壁还是头顶砖石裸露的天花都昭显出硬件条件的恶劣。

但这男人端坐在简陋的小屋里,就有本事端着君临天下的架子,从穿着仪态到谈吐笑容都无懈可击。

“我明白明先生的感受,无论您有什么需求,我都愿尽己所能地弥补,”神父微微叹了口气,“但也请您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这么大一笔生意,稍有不慎就是人财两空,我格外小心些也不难理解吧?”

明承诲先是对他温文尔雅地笑了笑,似乎被打动了。

然而神父一个客气的笑容没展露到位,只听“哗啦”一声,明承诲猛地拽住台布,用力一抖——连陶艺花瓶带白瓷圆盘登时如推金山、倒玉柱似的,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门外的保镖理所当然被惊动,“砰”一脚踹开门,乌泱泱地闯进屋里,枪口猝然亮出,密密麻麻地对准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