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您所赐,那枚炸弹……呵呵,可是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直到今天,我依然背着它们,”苏曼卿微笑着说,“每次看到它们,我都会想起,您曾经对我的‘盛情款待’,然后我就会克制不住地想,要怎样才能回报您的这份厚礼?”
说到最后一句,她几乎一字一顿,每个字的尾音都稍稍咬重,带着说不出的冷意。仿佛被一根强心针不由分说地推进去,玄阮蓦地挣扎起来,疯狂而又不顾一切,两个精悍的保镖几乎压不住,差点被他挣脱出去。
苏曼卿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什么脏东西,款款站起身,询问似的看向神父:“一条丧家犬而已,有必要留着他吗?”
神父看着玄阮的眼神就像看着一条皮包骨的老狗,说不出是怜悯还是厌憎:“他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
苏曼卿略感诧异地挑起半边眉梢。
“玄阮先生确实很有手腕,连跟了我十几年的药剂师都被你买通,不过那又怎样?那人的下场你应该听说了,所有的知情人也再不能开口了,你苦心绸缪,到头来不过是白费功夫,”神父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到近前,镏金拐杖点着地板,发出有规律的节奏,“不过,你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帮我填补了配方上一个非常致命的漏洞。”
他转过头,迎上苏曼卿不解的眼神,于是笑了笑,简单解释道:“之前的化合过程太复杂,成本也十分高昂,一不留神就会发生毁灭性的事故……他手里有改善过的配方,大大简化了提纯过程,安全性能也有所提升。”
苏曼卿恍然大悟。
“金沙”不是一般的“货”,而是完全人工合成的新型芬太尼毒品,其化学分子式和提纯过程极其复杂,直到现在苏曼卿也没完全看懂她从郭莉骨灰盒里取回的配方纸。
玄阮虽然日渐势微,但他毕竟曾是西南毒市的第一把交椅,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手下有能耐的药剂师不计其数,有些甚至是高薪聘请来的专业人士。对配方进行适当改良,从而使其打到“投产”的标准,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问他要出配方好了,”苏曼卿用“这个包子是茴香馅”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很困难吗?”
神父摇摇头,像是听到极宠爱的孩子说了句傻瓜,既无奈又头疼。旁边的葛欣却没这么好的涵养,冷笑一声:“你说得轻巧……要是能问,老板早问出来了,还用得着你说风凉话?”
苏曼卿歪了歪头,冲押着玄阮的黑衣杀手打了个手势。杀手觑了神父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于是取出塞在玄阮口中的麻核。
玄阮一串污言秽语不分彼此地堵在喉咙口,正艰难地排出子丑寅卯,苏曼卿却在这时偏了偏脸,冲他嫣然一笑:“玄阮先生,你交出改良配方,咱俩之间的账就当一笔勾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