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将心头百般翻涌的情绪压了压,略带关切地问道:“我方便问下,顾教授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电光火石间,他仿佛看到明承诲眼角抽动了下,但是紧接着,这男人已经恢复平静,那一瞬的反应稍纵即逝,快到沈愔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也没什么大事,”明承诲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不过是我师妹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发现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沈愔:“……”
他反应了好几秒才隐约想明白,明董事长口中的“师妹”应该就是当初顾琢手机备忘录里的“小因因”。
不到五分钟的光景,沈支队再次沉默了,不过这一回是因为无言以对。
明承大约跟这个“小因因”不太对付,飞快地转开话题:“我方便打听下,沈支队到底是为什么来这儿吗?”
沈愔有些犹豫。
一方面,出于公安人员最基本的保密意识,他不是很想把尚未明朗的案件内情透露给“编外人员”。但是另一方面,明承诲刚刚帮了他一个大忙——尤其沈愔还背着“在逃嫌犯”的嫌疑。人家对他这般信任,他却对人百般提防,什么消息都藏着掖着,总觉得有点……不大地道。
沈愔沉吟半晌,挑没那么敏感的部分掐头去尾:“我的同事被毒贩绑走了,我正在追查他的下落。一个……朋友给了我这个地址,我觉得可能有线索,就跟着追了过来。”
明承诲大约通过台面下的渠道听说了“西山市局刑侦警察被毒枭绑架”的事,没穷追不放,只是凉凉地问道:“沈警官不会以为毒贩把你那位同事扣在这里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沈愔其实很想怼一句“是你脑子不好还是我脑子不好”,不过看在这位方才出手相助的份,忍住了。
“这半个多月来,警方一直在追查我朋友的下落,却一无所获,”他沉声道,“西山市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加起来不下千万,想要在这么大规模的城市里找出一个被隐藏的人质,无异于大海捞针。”
明承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默认了沈愔的说法。
“但我不认为毒贩会把我朋友藏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这么重要的人质,几乎能同时影响本省商警两界,换了我也得把人藏在一个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才放心,”沈愔语速飞快地说,“这个‘地方’一定会从他日常的言行举止中露出端倪……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那根‘线头’。”
明承诲将一杯劣质茶水喝下小半,指节在白瓷茶杯上碰了碰,直到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顾琢会和这位沈警官产生“友情”,确实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