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循着她的示意一低头,心肝肺登时一阵乱颤,霎时间,那双无论何时都冷静清晰的眼睛里闪烁着震惊和难以置信,沉默了足有十多秒,才哆嗦着嘴唇,一字一顿地问道:“……我的衣服呢?”
苏曼卿斜斜一掀眉梢:“当然是换了。”
沈愔:“……谁换的?”
苏曼卿微笑着眨眨眼,那意思大约是“这里除了我还有谁”?
沈愔额角青筋跳个不停,好半天又憋出一句:“……那我的裤子呢?”
苏曼卿歪了歪头,笑容可掬:“当然……也是我。”
刹那间,沈支队的表情近乎悲愤,摁住苏曼卿的手指过电似的颤抖不已。
苏曼卿唯恐火候不够,继续补刀:“……对了,六年前我从玄阮手里把沈支队要过来,你当时一身的伤,也是我给你——上、药、换、衣、的!”
沈愔如遭雷击,皮肤开始皲裂石化。
苏曼卿纯良地眨眨眼,轻描淡写地捅了最后一刀:“要我说,沈支队还是六年前的身材更好,那腹肌真是没得说……至于现在吗,啧啧。”
她虽然没明说,但那意味深长的“啧啧”两声,已经无声胜有声地说明了一切。
沈愔一时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不知该继续恼羞成怒,还是为江河日下的肌肉状态默默点根蜡。
他忍不住摸了摸腰腹,只是一眨眼,苏曼卿毫无预兆地屈膝上顶。沈愔本能地侧身避让,手上不由松了力道,下一秒,苏曼卿两条长腿绞住他腰身,顺势一个翻滚——两人的上下位置就颠倒了个。
苏曼卿本想故技重施,也摁住沈愔两条手腕,但是转念一想,她和这位沈支队的力量对比太大,硬来只有弄巧成拙的份,于是很干脆地一低头,和他来了个脸贴脸:“当初我在沈支队家里住了两个多月,你碰都不敢碰我一指头……就这么避我如蛇蝎吗?”
沈愔:“……”
沈支队这辈子卧过底、受过刑、吃过枪子蹲过班房,唯独没被异性用这种……不堪言说的姿势压在身下过,整个人顿时僵成一截直挺挺的棺材板,一时间居然忘了挣脱。
他一双眼不知看哪合适,视线左右漂移,居然有点对不准焦距:“……你、你赶紧起来!”
苏曼卿理直气壮地耍无赖:“沈支队刚才压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沈支队其实不算笨嘴拙舌,每每和犯罪嫌疑人短兵相接,总有办法将他们扒皮抽筋大卸八块——在精神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