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这帽子扣得太大,陈老板登时慌了,脱口而出:“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帮他租了间厂房,其他什么也没干!”
沈愔和丁绍伟对视一眼,后者飞快地问道:“你帮他租了厂房?在哪?什么时候!”
五分钟后,丁绍伟箭步冲进刑侦支队办公室,一通吱哇乱叫,将受到周公召唤的警员们扯回冰冷严酷的现实:“南海区白水路19号,速度!”
警车嗷嗷叫唤着冲出市局,直奔十几公里开外的南海区,与此同时,恰好位于市局和南海区中心点上的某条街道上,夏怀真把做好的提拉米斯放进纸盒里,扎上精致的丝带,胳膊肘夹着拐杖,单腿往外蹦。
工作间里的韩琛无意中撞见这一幕,赶紧跑出来拽住她:“我说妹子,你脚都这样了,干什么去啊?”
夏怀真亮了亮蛋糕盒:“前天有个客户预定了蛋糕,约好了今天送去。”
韩老板锃光瓦亮的脑门上直往下淌汗珠:“祖宗,这种跑腿的事你不会让别人做啊?要是再伤了崴了,沈队非把我的腿也打断不可!”
夏怀真指了指柜台——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甜品店生意出奇的好,几个店员忙成了连轴转的陀螺,连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
“原本是我答应下来的,总不好半途推给别人,”小夏姑娘振振有词地说,“我以前的一个老师说了,人做事要有头有尾,要么别答应别人,答应了就要……”
这妹子年纪不大,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韩老板赶紧一摆手,硬生生打断了小夏姑娘的人生小课堂:“行吧,你去也成,来回打的,留着小票,费用我给你报销。”
夏怀真愣住了,蹭了蹭鼻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她有时觉得自己命不好,自小没了爹妈,一个人在福利院孤苦伶仃长大,二十来岁的年纪,别的同龄人逛街恋爱看电影,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她却在社会底层拼命挣扎,被生活这泊泥潭泡得喘不过气来。
但有时,她又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因为不管无常的世情之风如何分筋错骨,每到过不去的关口时,总有人愿意拉她一把:在福利院时有夏桢,被人追杀时有沈愔,打工时又有韩老板,在他们或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在夏怀真,这些无异于冰天雪地里的一个暖炉、跋涉沙漠中的一杯清水,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她想起来就窝心得不行。
“不、不用了,”夏怀真闷闷地说,“这本就是我的工作,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不用……”
她话没说完,就被韩老板一个手势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