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红花又朝万山红说:“我如果像你这样清闲,级别肯定还能再往上鼓涌一下——”万山红一愣:“鼓涌?什么意思?”管红花解释:“哦,我们那儿的方言,就是说级别再往上蹿一蹿——我说你是人生赢家,就是你有口福,享清福。”万山红心中有些不悦:“合着我是游手好闲啊?!管科长,你刚才说级别,你是什么级别退下来的啊?”“区委宣传部理论科副科长。但我虽是副科长,却是主持工作。科里并没有科长。”“管副科长,这是为什么呢?”“我的业务能力在我市宣传系统首屈一指,就跟李掌柜的厨艺一样。我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所以科长的位置就一直空着。由我主持工作。”“那为什么不让你做科长?”管红花幽怨地说着:“你是工人阶层,很难理解官场规则和潜规则。官场斗争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万山红不屑地说:“一样。我们公交车也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路线都是提前定好的。”管红花微微点头:“这倒也是。你有级别吗?”“有啊。”“什么级别?”“正司机。”管红花疑惑地问:“还有副司机?”“有。售票员嘛。”
众人都笑了。管红花感觉自己被调侃了,略微有些不快。
李双全目光望向尚晋:“尚晋,刚才处理什么事了?”李才手哆嗦了一下,夹着的一块鱼掉在了桌子上,赶紧又飞速夹起扔进了嘴里。李双全疑惑地看了李才一眼,又朝尚晋说:“当然,如果跟我有关就说,无关就不要说了。我不是要询问你的工作。因为李貌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蹄花店门口可能有事儿。”尚得志插话:“不是有事,事很大啊。我们都瞧见了!”管红花忙打住:“吃你的鱼吧。”
尚晋看了一眼李才,李才眼中有恳求之意。尚晋鼓起勇气:“才哥,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咱们还是实话实说吧。”说完又转向李双全:“叔叔,据我了解和梳理,事件轴线是这样的:我离开这里以后,您决定今日停售,将一张停售告示交给了李才,李才去贴到了蹄花店的玻璃上,中间不知为何不翼而飞,不明真相热爱蹄花的群众继续排队来买,到了时间点您却没有按时出现,这时三个山寨您的小贩便开始兜售,其中一个小贩在兜售过程中惹恼了顾客常有丽——”
一听常有丽,万山红来了劲头:“常有理又惹事了?”尚晋回应:“是的。阿姨——常有丽跟小贩互不相让。小贩骂常有丽狗眼看人低——”万山红脱口而出:“很准确啊。”尚晋继续:“常有丽将一只鞋踢进了小贩的蹄花桶。”万山红一乐:“这都是练跳舞练的。该!”“因此事态扩大,造成了马路拥堵,我赶到现场,采取了一项非常措施,及时疏通了路况。然后赶来这儿跟大家集合。”
李双全目光如炬射向李才。李才赶紧辩解:“我真贴了!不知为什么没了!”李双全板着脸问:“贴哪儿了?”李才声音微弱:“贴窗外边了。”李双全又问:“以前都贴哪儿?”李才支支吾吾:“里边——这次忘带钥匙了。”李双全追问:“为什么忘带钥匙?”李才汗都下来了:“爸,我错了。”
李双全没再就此事追问,举杯对尚得志和管红花说:“来,再喝一杯。多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