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园摘一皮,
下园摘一皮,
天光后日嫁满姨。
一嫁嫁到竹子坝,
又有糖来又有蔗,
糍粑粄子满手帕。”
程庐的身影在墙上投射出淡淡的光晕,他用一种唐梨好似听过又好似没听过的语言唱了一首并不十分能理解的童谣。
像粤语,又不太一样。
唇舌间的磋磨感比普通话强很多,很多音节是陌生的,却在程庐的清唱中组成了好听的韵律,古老的却有带着一种久远历史的沉浸感,让她的心境一下子平和下来,好似进入到了让时间静止的空间。
程庐缓缓道:“我母亲是客家人。这首童谣的名字叫《呵呵睡》。”
满子是指小孩子。猪菜是番薯叶,营养丰富,是客家菜的经典通用食材。糍粑和粄子都是糯米做的小零食,是小孩子们最爱的,如果能装满整个手帕,还真是令人喜悦啊。
这样带着香味的童谣确实可以让人快速进入美妙的梦乡。
也不知道是程庐的声音赋予了这首童谣的魔力,还是这首童谣给了程庐声音发挥的空间,唐梨的眼皮有点打架了。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哼哼唧唧的哭声。
唐梨蓦然睁开眼。
程庐比她反应还快,起身,开门,箭步飞出,只在数秒中。
待唐梨穿好拖鞋冲过去,唐加加已经在程庐的怀里。
“加加发烧了……”程庐伸手摸了唐加加的额头,“家里有温度计吗?额温枪?耳温枪?”
唐梨还真没有这玩意。她生病全靠扛,一般的头痛脑热随便吃点药撑住就好。
程庐见状,俯身用额头贴了贴唐加加的额头,“烫。大概率超过38度5。”
唐梨并不知道小孩子发烧超过38度5意味着什么,什么物理降温或者吃含有乙酰成分的药降温,她真的不清楚。
“那,那怎么办?”
要不是亲眼看到唐加加烧得面红耳赤,口唇干裂,她还真会以为唐加加是个听话乖巧、从不给她惹麻烦的小铁人。
可他是会生病的,有情绪的,会吃醋的真实的小孩子啊。
程庐麻利地把唐加加用小毯子裹住,“加加,不疼啊,咱们马上去医院……”
医院两个字像是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阀门,原本烧得迷糊的唐加加闭着眼呜呜哭起来,嘴里嚎着“不要去医院”、“不要找医生”的话。
不仅嚎,还不停地踢着腿,要不是程庐力气大,怕是要抱不住了。
“加加乖啊,咱们去医院是请医生帮忙,把身体内的病毒怪物全部打败。”程庐显然比唐梨有丰富的经验,耐心的安慰着。
唐加加勉力睁开眼,晕乎乎地叮着程庐,有气无力地哽道:“能打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