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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日。”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戏票是我签收的,而且那—整个月,杰雯一直在说那个日子。”

李孜走回辩方坐席,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节目单,展示给法官和陪审团看,“去年八月二十九日晚,巴黎歌剧院.上演乔治·巴兰钦的舞剧《珠宝》,被告也参与了那场演出,名字在第一页的左下。”

李孜向法庭呈送了第二份证物——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订票记录,上面显示Eli York在二oo九年八月二十七日预订了一张九月七日上午从巴黎飞往纽约的机票,乘坐同一航班的还有纽约市立芭蕾舞团的数十名演员,被告Han Yuan的名字也在其中。但最后两人都没有登机。

第三份证物是法国航空公司的订票记录,Eli York在八月三十日,也就是和Han Yuan发生冲突的当天,订了一张九月九日晚上飞往纽约的机票。

她不慌不忙地等所有人都传看完,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们现在可以知道,Eli York在女友死后,匆忙离开南特,去巴黎看被告的表演,又订了一张和芭蕾舞团同一航班的机票,虽然后来因为要等那只从西班牙送来的莲花盅所以推迟了同美国的日期。”她停顿了一下,“由此我不能不得出一个与检方观点截然相反的推断——不是被告在跟着Eli,而是ELi在跟着被告!”

她几乎可以预见到,检察官又叫了一次“反对”,说那只是无稽的推测,但法官示意她继续。

她继续问下一个问题:“楼小姐,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听过——他不要剧烈的快乐,取而代之亦没有深刻的绝望,这是他处世的哲学,也是他幸福的源泉。”

Lou点点头,说听到过。

“是在什么情况下听到的?”

“在Eli和杰雯的家里,我们在开玩笑,杰雯说起她的身后事,Eli要我把这句话刻在他的墓碑上。”

旁听席上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李孜谢了Lou,让她下去了,接着又提取了检方的物证——Eli York寄给Guary Criton律师的那份遗嘱。

“Eli York在这份遗嘱中向其遗嘱执行人Guary Criton律师交代了两件事情。”李孜向陪审团解释,“其一是他的后事,由其朋友Nicolas Vernette(尼古拉斯·瓦亨奈特)先生全权处理;其二是财产,在他身故之后,所有财产将以家庭财产信托的方式交由巴黎的Foyart信托公司代为管理,他所有的堂兄妹的直系后代年满十八岁读大学时都可以支取一笔学费。”

“遗嘱看起来交代得非常周全,也很普通,让我们来看看执行情况怎么样。”她评价道。

随后便传召呈上两份证明,其一是Guary Criton律师出具的遗产执行情况清单,另一份便是Eli与Foyart信托公司签署的家庭财产信托协议。两者都是由法庭签发传证令方才获得的证据。

她向陪审团解释道:“Eli York在-oo九年七月至九月间,也就是方杰雯病情恶化后直至去世的那两个月里,先后变现了名下几乎所有的房产、证券以及股份,仅保留了一处房产没有挂牌出售,也就是案发地——曼哈顿第四十二街银厦公寓四十九楼E座。出售所获现金陆续汇入了法国巴黎银行的账户,全权委托给F'oyart做财产信托,管理方式非常简单——全额购买固定同报率的投资产品,并以其孳息支付遗产的管理执行费用,以及银厦公寓每月的地税和物业管理费用。这份协议没有约定信托期间,他留下的财产都将按照信托协议中的约定处理,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