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坠的痛感从下腹传来,接着是温润的液体滑过肌肤的感觉,糟糕。
“快快快,不准装死,给我们讲讲当时为什么分手呗,姐姐!”
这时机也太巧了吧,早不来晚不来!郁灵根本顾不上要不要回答问题,更棘手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她穿着黑色短裙,长到大腿,屁股底下坐的是白色的塑料椅,她相信,只要她一站起来,椅子肯定煞是壮观。
两天前肚子隐隐作痛的时候她就应该有所察觉的,这两天和他们玩在一起,又陷入和卫思白的冷战,她竟然没意识过来,生理期到了都不知道。
完蛋了啦。
丰鹰祥还在她耳边说话,可她也顾不上了,努力朝林小鱼、连晨她们瞪眼睛。然而,她们虽然看着自己,目光却是淡然,还在等待她回答丰鹰祥问题。
没有人发觉她的难堪,更何况没有眼神交流的卫思白。
郁灵表情越来越难看了,垂着嘴角,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不得已,只能转向卫思白求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细如蚊:“我肚子痛。”
“卫思白。”
“我想回酒店。”
他像是没听见,脸都没转过来。
郁灵趴在桌子,他静止的侧脸凉了她的心。
连晨不懂他们之间的事,但能看出郁灵不想回答问题,她帮郁灵解围:“好啦,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天谢地。
郁灵立刻看向连晨,又使了使眼色,希望她能知道。
“下一局下一局,都是你来,这次我来。”连晨不顾丰鹰祥的嘟囔,抢走主持人的位置。
郁灵头都要垂到地面上了。
“你好像不舒服?”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很近,郁灵抬起头来,发现是陈亦,很温和的笑容,弯着腰小声问她。他是来开她脚底下的酒瓶的。
郁灵像是见到救星,小鸡啄米式点头:“我想回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件衣服。”
幸好,陈亦什么都没问,找来自己的白色外套。
“走。”
郁灵还没接过来,卫思白突然拉起她的手,她一下子站起来,液流从腿间涌出。她为什么要穿裙子,还是这么短的裙子?
虽是夜晚,可灯光照的惨白,加上纯白的椅子,和显眼的红色有些强烈的反差,卫思白和陈亦肯定都看见了。
郁灵从头僵硬到脚,除了离开从天台跳下去,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
卫思白抿住嘴,眉皱成一团,他接过陈亦的衣服,包在郁灵腰后,跟陈亦使了个眼色便立刻带郁灵离开餐桌。
“怎么就走了?!”丰鹰祥回过头看他们。
陈亦把郁灵的椅子收进桌子下,接着不动声色地找来毛巾擦干净。
顺着街道走还有一站的距离,仅是一件上衣根本遮不住,虽然街道黑,行人较少,郁灵夹着腿跟在卫思白身后,泪流满面,依然难过的要死。
“笨蛋。”
卫思白帮郁灵抹泪,把她横抱起来。
街灯被树木挡住了,地上是斑驳的树影,晚风轻轻吹着,还残留白天阳光的燥热。
郁灵也不顾不上其他,揽着卫思白的脖子,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她却是越想越委屈,两天前她要是回家了,怎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她坐的凳子该怎么办。让她请假不上班她也做到了,这两天他却冷着脸,她向他求救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他凭什么叫她笨蛋?
“哭什么?”
“我没哭!”
“笨蛋。”
“你凭什么叫我笨蛋?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发生这么丢人的事!”
“所以你在怪我?”
“不怪你怪谁?”郁灵报复地在他领子上抹鼻涕,“我叫你回酒店你不回!”
卫思白败下风来,“如果你说得再清楚点,我会不让你回酒店吗?我们现在不就是回酒店吗?”
“这种事怎么说清楚?!”
“……没有说不清楚的事。”
知道他意有所指,郁灵不再和他对话,嘴巴闭得紧紧的,不再理他。
越想越难过。一路上,她泪水又打湿卫思白的衣领,湿漉漉一片。终于到了酒店,她立刻进浴室,泪水和热水流在一起,她洗了个热水澡。
洗到一半,卫思白敲响浴室的门:“你看看合不合适。”
郁灵打开门,只露出一条缝,手伸出去接过卫思白手中的购物袋。
她关上门打开一看,是他买的一大袋卫生巾,什么类型的都有,超市的发票还在里面。
她洗完澡回到房间,卫思白呆在阳台,他前方是深蓝色散开的天空,夜色朦胧。床上放着两条睡裤,两条九分休闲裤。她瘪着嘴,用衣架把它们挂起来,放进衣柜里。
“躺着休息吧。”卫思白来到她身后。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自己手机钻进了被窝。
他洗完澡出来又出了门不知去哪,回来的时候突然就把灯关了:“别玩手机了,睡觉。”
她懒得理他,反正他们还处在冷战时期。
手机突然被上了床的人夺走,郁灵喊出声来:“你干什么!把手机还我。”
“睡觉。”
她想起身夺回,就被卫思白伸手按住了腰,身体躺到了床上无法动弹,不一会儿,肚子就贴上了暖暖的东西,是热水袋。大夏天的他哪来的热水袋?
不过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谈,把他的手推出去,自己抱着热水袋背对着他。
她快要睡着之际,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脸被轻轻啄了一下。
他又这么不要脸。
夜深人静的时刻,卫思白也侧着身子,把郁灵圈在怀里。
注定又是忍耐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