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灵也不知道要去哪,就随着他走,一步两步,速度正好,她踩着地上一格格的彩砖。
卫思白忽然换到她另一边,靠近马路。他拉着她走,两个人安安静静的。
郁灵开口:“我明天要上班,我等下可以回家了吗?”
卫思白不语,她的手被他宽大的手掌握着,手指相扣,听完她的话,手掌明显收紧。
郁灵长呼一口气,肩上的头发被风吹到脸上,她找一早上的橡皮筋都没找到,应该是昨天游泳的时候掉了。
沿着酒店走一圈,桂花飘香,连身上都浸着香气。
只是,她肚子隐隐作痛,懊悔吃太多。
风伴着阳光吹来,她又困了,一吃完饭就自动困的不行,好在卫思白也带她回了酒店。
一觉醒来,脑子是精神,腹部又痛起来,不过不严重,她玩着手机,一下子就抛到了脑后。
卫思白还在睡觉,睡相很好,极为安静的时候才听见呼吸声,也不经常翻身,不像她,一醒来头发乱糟糟,衣服皱巴巴,也不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踢他。
郁灵反应过来,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她没有特意凑过去看,可眼角还是瞟到上面的屏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是他们的合照。她定睛一看,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好像还是他们在山上的合照,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郁灵表情复杂地瞧一眼床上的卫思白,心里乱纷纷。
卫思白醒来的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不过他们在房间里吹着空调,和外面的高温隔绝。
在他从卫生间里出来,拿起纸巾擦脸的时候,郁灵向他开口:“我今天要回家了。”
她见他好久都不回答,又说:“我等下……”
卫思白打断她:“今晚再说。”
她悻悻地闭了嘴。
卫思白也看了眼外面的天气,蓝天白云,城市被照得发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才出门,专车接送。
原来是去看画展。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卫思白就经常带她去看大大小小的画展,参观的时候,卫思白耐心显然比她多多了,连背影都透露着深沉,能在一副作品前伫立良久。
可她,除了拍拍照,对色彩鲜明的画惊叹两声,再也没有产生任何人生的思考和感悟。
这个展会明显要高级的多,她穿的卫思白买的西装裙,才让看起来没那么随意。
他们进去没多久,她同卫思白在一副风景画面前站着的时候,她看到了连晨和林小鱼,她们也看见了她,微笑招手示意。
郁灵仰头看向卫思白:“我想去洗手间。”
“我带你去。”
“不用了,小鱼和连晨她们在那,我去找她们。”
卫思白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那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连晨带她去的洗手间,两次左拐就到了。
林小鱼来到卫思白面前,和他交代展会的时间安排。
有人凑到他们面前,语气带着试探:“卫思白?”
听到有人叫他,卫思白看向那人。
那人绑着几条辫子,穿宽大的牛仔外套,荧光背包,中性着装,开了口,他才确信对方是女的,而这声音他熟悉,“你是孙盈?”
“哈哈,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她挑了挑眉,看他身旁的林小鱼,高挑又纤细的身材。
林小鱼也朝她点了点头,又看卫思白:“那我先去看志愿者他们了。”
卫思白微笑,表示同意。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孙盈:“当然记得,不过,你变化挺大的。”
“是挺大的,”孙盈转了个圈,问他:“看起来有没有搞艺术的样子?”
他笑了:“有,当然有。”
孙盈和他是在英国认识的,某天,他去一家中餐厅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在那打工的她。他假期没回国,而孙盈也没回去,他们就经常约着一起吃饭,偶尔一起过过洋节。
回国之后,两人的联系也少了。
孙盈问他:“想不到会在这看到你,你过的怎么样?”
“都挺好的。你呢?”
“我现在做影视的,全国跟着跑,不过还挺好玩的!”孙盈环顾了一眼四周,不仅感慨:“这次展会真给力,果然承御还是这方面的领头羊啊!”
卫思白点点头,注意却来到从拐角出来的两人:“是挺不错的。”
连晨也来到他们面前,郁灵跟在身后。
连晨和他打声招呼:“卫总。”
他嗯了一声,注意全在低着头的郁灵身上。
连晨也不傻,她找了个借口:“这丰鹰祥肯定没来,又不知去哪偷懒了,我去打个电话给他。”说完,火速离开。
孙盈看着他们两人,尤其是郁灵,用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盯着她。
“卫总?看来你混的不错啊。”
“称呼而已。对了,介绍一下,”他牵手郁灵,刚要说话,孙盈抬起手臂打了个叉。
“我懂,我懂,”孙盈指了指自己双眼,“你这里写的一清二楚,刚刚那位美女在你面前眼睛都没这么亮。”
郁灵愣了好一会儿。
卫思白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她叫孙盈,我在英国的朋友。”
“你好,我叫孙盈。你应该就是郁灵吧?”她大方地伸出手。
郁灵也伸出手握她:“是,我叫郁灵,你好。”
“以后要好好在一起哦,我在英国听两年你的名字,耳朵都长茧了!”
郁灵“呵呵”的笑,笑的脸很僵,极为不好意思。她只觉这个误会大的厉害。
他们参观完画展,刚上车要回酒店,天空就下起磅礴大雨,滴滴嗒嗒打在车上,偶尔还有雷声,隆隆作响。
酷热消散了。
下车回到酒店,她衣服湿了一半,平跟鞋装着水,流水贴在脚上特别难受,她回到房里,想马上换衣服。
卫思白比她动作还迅速地蹲下来给她换上了宽大舒适的拖鞋,把新买的黑色短裙递给她:“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郁灵看着那件短裙,极不情愿,可之前比较保守的衣服都洗了,而剩下的和她气质更为不符,她只能接过来。
洗完后,穿上裙子的郁灵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而门口的敲门声响起,卫思白大概也意识到了。
她打开门,露出一条缝,手穿过去接过卫思白手里的内衣裤,这边的她脸红的要滴出血来。洗好澡,郁灵抹抹脸。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坚毅的双眼,决心出去要和他说清楚。
她刚出来,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卫思白就进了浴室,哗哗的洒水声混杂着外面鼓点大的雨声。
郁灵下定决心,等他出来就说把话说开。
半个钟头后,卫思白终于出来了,郁灵刚想要开口,他就打开吹风机,呼呼地吹头发。
郁灵决定,等他吹完头发就说。
等他做完一切,房间里只剩下沉默的时候,她终于能说话了。
“卫思白。”
卫思白低头看她一眼,把自己头发梳到脑后,应了声,同时坐到她身旁,身体陷到沙发上,“什么事?”
“我……”
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嘴唇就堵了上来,温热水润,他的长睫毛一扑一扑地闪动。
“别。走开。唔。”
她越是抗拒,他力量越大,手掌覆上她的背,往他怀里按。
郁灵眼眶红了。
卫思白停下,眼里藏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原有的平静,甚至有点凌厉。
雨来的快也去的快,刚刚还乌云密布,现在就亮了天。
郁灵说:“我要回家。”
卫思白脱掉了浴袍,换上了新的t恤。
“我要回家。”她说,“我明天要上班。”
“闭嘴!”他出脚把桌子踢歪了,桌上的东西随之震开,就如同她的心,也被他生生吓一跳。
他生气了,气的还不轻。
卫思白皱着眉头在她面前踱步,喘的厉害。
他从行李中取出东西,一盒小小的,像是药盒,倒出几粒药片在手上,仰起头吞下去,没喝水。吃完药,卫思白居高临下地看她,命令道:“请半个月的假。”
他表情变得狰狞,脖子上凸起青筋,喊道:“听见了吗?!”
他变得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