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直勾勾满眼渴望地盯着汀白的耳坠,却不敢轻易动作,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桑晚早已感觉过了一两个小时,汀白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为幼童的身体需要发育,所以每天都要睡十多个小时,桑晚只觉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小身板变得摇摇晃晃,一个踉跄甚至差点跌倒,连带着缠着汀白手腕让两人相连的藤蔓也猛然一抖。
桑晚立即再度犹如站军姿般规整地站好。
她这个治病的人差点睡着了,若是被汀白看似外貌圣洁实则无比恶毒的人发现,她还有小命可活么?
桑晚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汀白,见他还是阖着眼浑然不觉的模样,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这时她的双腿早已站得酸软无比,桑晚在汀白的榻旁小心翼翼地放下半个屁股,心底盘算着只要发现汀白有醒来的迹象,她就立即站起来。
就悄咪咪地坐一会,桑晚原本这样想道。
就闭着眼休息几秒,桑晚原本这样想道。
就躺下小憩几分钟,桑晚原本这样想道。
然而没过多久,幼崽软软地倒下,好巧不巧地正跌在汀白的怀里,她掌心的藤蔓依然相连着汀白皓如霜雪的手腕,莹翠欲滴的藤蔓泛出道流光一闪而逝,仿若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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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奴,昨天的风能没有达标,你是不是又偷懒了?!哟嚯,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
桑晚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周遭全然陌生的场景。
四周一排低矮的棚屋被高高的围墙困起,像是个后院,却有股身处监狱牢笼的窒息感。
“贱奴,刚才不是还嘴硬吗?现下怎么反倒像个闷葫芦似的不出声了,怎么,是我不够用力,还想要吃鞭子吗?”
有尖利刺耳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前方低矮交错的棚屋传来,桑晚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去。
当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之时,桑晚双眸一紧,她几乎是本能地施展异能召出藤蔓,挡在了少年的面前。
本来挥着鞭子的中年男人一惊,却被藤蔓狠狠地甩飞,狗啃泥般趴在地上滚了几圈。
“谁?!”中年男人恼羞成怒地抬起眼睛,看清桑晚这么个六七岁模样的小豆丁怔了怔,但桑晚身上的藤蔓却明显昭示着她是血异能者的事实,多半是血脉高贵的世族子嗣,绝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招惹。
中年男人硬生生地收住了原本狰狞的表情,努力地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这位小……小姐怎么误入了这般脏污的地方,还是快些请离开吧。”
桑晚却没有多看一眼谄媚讨好的中年男人,只是倒吸一口凉气,关切地垂下眼睛:“你还好吗?”
不等少年回应,桑晚就已经自顾自地开始给他治疗伤口了。
这看起来十来岁的少年一身血污,他的灰发凌乱地覆盖着脸颊,遮挡住了容貌看不清五官,衣衫褴褛,几乎只有最紧要的地步勉强蔽体,其余地方都大喇喇地裸赤着,露出清晰可见的伤口,全身上下、从头到尾可以说是没有一处好肉,可以说是新伤叠着旧伤,有的还在渗血,有的肿得青紫,甚是骇人。
桑晚伸出藤蔓感应着少年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