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晨方止。朝暾烨然,庭院里的嫩叶皆披上亮晃晃的露衣,有的甚至不堪其重而垂直下落,弹出脆然似珠的响音。
辨之君采来了不知名的小草,拿来问着大家:「这是什麽草啊?」
此随即引起女官们趋之若鹜的围观,连皇后也兴饶的靠近,紧接而来的是一场热烈讨论。
「这是事无草吗?」
「看来不像,应是车前草。」
「错了吧!车前叶哪里是这麽一回事?」大家面面相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清少纳言在後头暗自窃笑,与其馀人的举动不一样。定子见她这番,即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众人猜了许久,让定子忍俊不住的辟谣:「少纳言都忍不住啦!不就是诗经之“卷耳”麽?」众所这才恍然大悟的抚掌大笑,互嘲前後左右的驽钝。
千代赶在此时入内,她露出天真稚嫩的笑靥,热情的道:「各位快瞧,这野菊之叶纹理很是美丽。」
大家传递了下去,此叶的叶脉清晰,虽已乾枯,却是它完好保存的要因。
「哇!挺神奇的呀!」
「这纹路一根一根的好细致呢!恨不得近些观察。」
大家皆予以好评,待传至清少纳言处时,她抬眼看向千代,颔之道:「精致是没错,猫君眼睛颇灵光的。」
清少纳言望向前方的卷耳,宋玉悲秋丶菅原道真上身感慨的道:「无耳草呀无耳草,见者人人夸。太多却徒伤情,不如野菊巧且好。」
真正懂得欣赏者有多少?
辨之君笑道:「何必死守着妳那野菊?那儿都见得着,不如卷耳少见哩。」
千代思索了此话片晌,遂回清少纳言:「情用赏为美,事昧竟谁辨?这种东西,各自解读嘛!每人所体会的美永远不同。」清少纳言惊喜的凝覩千代,以眼神传达千言万语,酒逢知己千杯少。
倏於含情脉脉之间,大纳言之君参上,小松君则步伐琐碎的跟在其後,看来颇为吃力。
他今日穿着女郎花色的狩衣,内搭天蓝色的单衣,看来极为合身服贴。
伊周一入殿即环顾四下,见着大家围成一圈一圈的小团体,不免好奇的问:「怎麽回事,大家在做什麽?」
定子便将方才的卷耳丶野菊之叶与清少纳言作之诗叙述予他,伊周听後不意外的笑道:「果真是少纳言的作风,老喜欢藉机挖苦。哎呀!情用赏为美,事昧竟谁辨嘛!」
定子的视线挪至千代再挪回伊周,笑道:「您这话可晚了一步,方才甫被千代捷足先登去了。」
「唔~」伊周回瞥了千代一眼,自己的巧思竟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