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婵合上眼,心里有点难过,回了府人多眼杂,就不能时常去找钟慕期了,她还有事想问他呢。
想问他……李轻婵觉得想问他的事情有很多,可真让她细细想着要问什么,她又一件都想不出来。
思绪像是打了结的绣线,乱七八糟地缠在一起,找不到头,揪不出尾。
默默躺了会儿,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平阳公主收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阿婵醒了?”
挽月忙低声道:“醒了一下,又睡过去了,公主声音轻些。”
“药喝下去就醒了?可说什么了?还有没有别的不适?”平阳公主声音低下来,细细问着挽月。
李轻婵方才被她那急切的声音震了一下,脑袋一阵刺痛,现在她声音小了,才适应过来,听出她声音里藏着的关切担忧,心里升起一股热流。
平阳公主是真的关心她呢,跟冯娴不一样的关心,但一样让她心里舒适,好像把她也当做女儿一样……
李轻婵心思浮乱,陡然间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想法太过震撼,让她心砰砰直跳,控制不住地血液沸腾,浑身战栗。
床榻微陷,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只柔软的手抚上脸颊,李轻婵听见平阳公主用细小的声音不悦道:“怎么总是生病?小时候一年病的次数都没有这一个月来的多!李佲致是怎么照顾的,好好的孩子弄成这样……”
李轻婵刚产生一个不安分的、让她兴奋又心虚的想法,这会儿情绪正在剧烈波动中,一听平阳公主提起李佲致,就想起了冯娴,心房骤然失守,眼泪冲破紧闭着的双眸,溢到两颊。
“哭什么?”平阳公主语气更差了,但声音还是一样的小,哼了一声道,“不说他就是了……”
脸颊的泪水被人拭去,李轻婵这么躺了会儿,觉得有了些力气,应该是足够睁眼说话的了,但她因为方才那想法心虚,不敢面对平阳公主。
她又躺了许久,想等平阳公主离开了再醒过来,然后去找钟慕期,可是等啊等,等到她都又犯了困,平阳公主也没离开,守在她身旁给她喂水擦汗,与她往常那高傲不耐的样子截然不同。
李轻婵躺久了再次昏昏欲睡,耳边似有若无地听见些声音,不大真切,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平阳公主的声音:“要是别人欺负她了我还能给出气,自己病倒了让我怎么办?把她打一顿?”
“你说子晏也真是的,当初急着带阿婵出去看病也就算了,后来怎么不知道然让人跟过去伺候?不然哪至于又着了风寒?这一回可比上一回厉害多了……”
李轻婵听见她提起了钟慕期,耳朵一下竖了起来,精神也聚拢起来。
“世子向来不喜欢和姑娘家接触,愿意带着阿婵小姐,已经是够用心的了……”
这是欣姑姑的声音,李轻婵听着她这话心里阵阵雀跃,觉得自己在钟慕期心里果然是不一样的。
她还想听更多,可平阳公主却不继续提钟慕期了,转而道:“九丫头现在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