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期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无波澜,“回去换衣服和鞋子。”
见李轻婵垂头丧气中带着懊恼,他又加了句:“你小时候也爱踩水坑,习惯了。”
说完他先一步往回走去,李轻婵愣了一愣,红晕慢慢爬上耳后。
她小时候因为这事被冯娴训过许多次,说哪有大家小姐这么粗鲁的,不许她踩,到了六七岁才给她纠了过来。她可不知道钟慕期连这事都知道。
原地站了会儿,眼看钟慕期走得远了一些,李轻婵沾了水的那只脚蜷缩着在地上抠了几下,红着脸跟上去了。
换了衣服再去找孟梯,白日的地牢与夜晚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昏暗一片。只是那张木桌上此时堆满了纸张,裹得严严实实的孟梯正抓耳挠腮地一页页翻阅。
李轻婵好奇瞅了一眼,见有一小部分是她以前用过的药方,还有一些是陈旧的病症记载,密密麻麻,她看不懂。
孟梯从宗卷中抬头,瞟了她一眼,道:“手腕。”
李轻婵依言抬手,在他搭脉上来时低呼一声。
是孟梯右手手背上多了一片溃烂,像是烈火灼烧出来的,鲜红血肉翻滚,未包扎,只在上面粗粗洒了一层药粉。
李轻婵喊出声后才察觉这样不礼貌,忙捂住了嘴。
“中午出去被光照出来的。”钟慕期立在她侧后方解释道,“他体质异于常人,过几日就好了。”
这话让李轻婵想起她半睡半醒间听见的声音,是中午出去给她把脉了吗?
她这么想着,就问了出来,紧接着就被孟梯焦躁打断:“别出声、别乱动!”
李轻婵立马抿着唇不动了,只有眼皮子悄悄掀了掀,看见他藏在宽大兜帽下的脸上似乎也有一片烧伤。
狭隘的小房间静下来,只偶尔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是孟梯一手搭脉,一手泛着陈旧的典籍,或沉思,或皱眉。
过了片刻,他突然自言自语道:“这心疾好得也太快了吧……”
李轻婵心突地一跳,心虚地垂下了眼。
孟梯这一把脉用了近半刻钟,松了手之后道:“两个时辰后再来一趟,要是昏睡过去了就让世子抱你过来,反正我是不出去了。”
李轻婵脸唰地红透了,也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回去的了,支支吾吾没有说话,倒是钟慕期应了一声。
怕李轻婵受不住湿寒,把了脉,钟慕期就将人送了回去。
回到住处,李轻婵脸上热度已被风吹了下去,她努力将孟梯说的话忘记,赶在钟慕期离开前喊住了他,问:“表哥,什么时候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