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轻笑:“我看楹外斋就挺好。大小姐如今不在,我们的日子本也过得寂寞。薛良媛留在这里,大家还能彼此做个伴。不过。”
她话锋一转,声音严肃,“大小姐的脾气,殿下也是知道的。麻烦押班回去上禀殿下,请他不要派人来监视伺察。楹外斋不欢迎闲杂人等。”
陈押班不敢怠慢,郑重应下来,方告退。
海月走过来,朝恒娘眨眨眼睛,恒娘会意,心中大为感激。
送了陈押班与盛明萱先后登车,海月陪着恒娘,站在院门里头,悠然笑道:“以前常听小姐说,小院风物闲,人间岁月长。我不懂什么意思,可如今看着这天,守着这院子,陪着个你,想着我家小姐,似乎也有几分能理解了呢。”
恒娘忍不住笑起来:“原来我们海月还是个诗娘子。”
海月陪着她往回走,一边洋洋自得:“小姐说过,我有诗性。我以前还真做过诗呢。不信?我背给你听,天上好云一笸箩,化作人间雨婆娑……”
“我听不懂,可是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以后周婆言副刊上,一定要有我们海月的名字。”
“哼,你取笑我!”
两人笑闹着,你追我赶进了画室,又隔着乌木镶青玉案捉了几回迷藏,两人额头都微微出汗,方才歇下来。
侍女打了水来,两人净完面,海月把帕子扔回盆里,轻笑道:“你可终于开心起来了。这几日都没见着你笑脸,我还以为你只肯笑给小姐看呢。”
这话说得恒娘啼笑皆非,心中痛苦怅惘之感略微减轻。一边拧干帕子,递给侍女,一边沉吟着,问道:“闭门思过的意思就是不准出门?那,可能让别人上门?”
海月会意,眨眼笑道:“反正若是小姐挨了这样惩罚,虽然自己不出去,却经常呼朋唤友地在自己院子里读书论诗。倒也没人说她错了。”
——是没人敢说。
宫里两尊大佛都摆明了态度:我不知道。我看不见。谁还敢去告状触霉头?
又问道:“怎么?你也想开个诗会?如今冬天了,正好可以围炉子爆栗子吃。小姐听说了,定会嫉妒我们。”
恒娘笑道:“这个不急。倒是要麻烦你,替我去油酱铺子里,请一些卖油的大娘们过来,我有事请教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