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夜陪在她身边的护卫,暗暗点头,果然他所料不差。
慢慢喝着茶,也不相催。他是生意人,见惯风月,对这种小儿女情态不觉得什么感同身受。
心中仍在慢条斯理地分析:无论恒娘嫁他与否,这整个儿「数日内行贿官员」的想法,就是个笑话。只有薛恒娘这样没有见识的平民女子,才会有这样天真的想头。
他是南边来的新面孔,初入京城,若没有够分量的引荐之人,根本连朝臣的后门都摸不着。
就算顺利搭上线,也要先与各位君子们歌舞应酬,推杯换盏,投其所好,打好个人关系。待到一切水到渠成,方能端出银子,说明自己来意。
一整套水磨功夫下来,至少三五个月方能见功。哪有恒娘想的那么简单?
这一点,却无需与恒娘说明。
反正行贿一事,正是天知地知。就算最后不成,恒娘也不可能去问人家。
若是因此赚得恒娘嫁他,才真正是意外之喜。
置宅买仆,不过是必要开销。就如倡家推花魁一般,重金打造,令其头面生辉,光彩耀人,方能引动人心。
恒娘有了周婆言的名头,若再加上豪富的声势,混迹于权贵之间,当能更受欢迎尊重。
到时候,自己若想结交什么朝臣,或是打听朝廷大政,岂非易如反掌?
不说别的,单论眼下,朝野疯传,中枢有西进之意。若是属实,军中必定置办御寒衣物。
依往年惯例,多数需向民间购买。自己若能提前备货,居中筹措,不仅能大赚一笔,说不定还能蒙朝廷嘉奖,赏个一官半职。
房中,一人神情迷惘,沉浸在自己满腹的酸甜中,一人志得意满,满眼里都是金光坦途。正是身同一室,心别两天。
门外,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是许多人围在一起,都在反复问同一个问题:周婆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们都信周婆言的话,可不要诓骗我们!
第97章 利诱之(下)
周婆言那块别致的匾额下面, 摆了张长案,宣永胜原本搬了椅子坐着,此时已经站起来, 对着面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声嘶力竭地说话:“众家娘子们,请你们稍安勿躁。周婆言文章,断然不会撒谎骗人。这一点大家尽可放心。”
这话让人群更加激动,纷纷高喊:“工钱当真是一个月两贯?”“作坊里头, 还包吃包住?”“听说南边瘴气重,北人去了,若是水土不服,闹起疫病, 作坊主人可肯花钱救治?”